雅歌私塾的部落格

質數和合數(上)—雅歌數學課      孫德珍2013

開學第四天，終於上了數學課。

我讓孩子們探索質數：從小一到小五，每個人都可以學。我讓孩子分兩組，一組黑棋，一組白棋，拿出我給的數量，然後試著平分。先把棋子排成一列，再把棋子排成兩列，三列，看看會怎樣？我給一個數量13。孩子們用彩色筆在方格紙上開始點，很快就發現除了1和自己以外，不論怎麼分都不能平分，總是有餘數或是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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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讓每個孩子自己一組，小一亮心和小二淳縈顯得有些擔心，我說我會給不同年級不同數字，他們才放心。

我給亮心1-19選一個數字，她毫不猶豫地說：「1。」我暗示已經分程度，在自己的程度中還有不同難度，分數也會不同。他立刻要了19。其他人依序要了一個數字開始忙碌地塗起來。我看到有人會標出被除數(幾列)，有人憑感覺，結果發現亂了陣腳，就塗塗改改，看得眼花撩亂。

我問孩子要不要重新拿一張紙？他們都想要重來，所以我提醒：怎樣在當中建立一個系統？示範了一下，從1開始，先寫出幾列，再依照幾列去分，一個一個塗出來。有系統果然比較不會混亂，大家開始進行後，有人發現今天的單元是質數、合數，開始問什麼是質數、合數？

我舉了一個例子，以12為例，開始把棋排在白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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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可以整除的分法畫一個方盒子框起來，我告訴他們，可以像這樣用方「盒」子框起來的叫做「合數」，

除了1和自己以外都沒有辦法平分的，有餘數的，叫做「質數」，要把剩下的「擲」出去才能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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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先操作過了，孩子很快就認識了，又忙著去探索能不能平分了。

紹鎧的數字很大，需要把好幾張紙貼起來，有人也覺得自己的紙會不夠，所以又拿了一些紙回家繼續完成。

李老師是個認真的學生，他每天一早和學生同時到校，帶著他的小提琴，很認真地練夾琴，孩子們已經把他當一份子。今天練完琴要上數學課，他驚訝這麼快就下課，還想多留一會，於是和孩子一起上數學課，分組的時候，孩子就有人想要和他一組。大概是沒上過這樣的數學課，他興致很高，拿起筆來，他就像在畫畫一樣，不知道他會不會認為我在數學課上用教具當畫筆？今天回家的功課是完成這個質數探索，亮心回家前就第一個交卷，小學一年級，就可以有這樣的經驗探索質數，還真幸福！

盤古開天闢地~龍之圖騰--雅歌歷史課    彥塵老師

今天是私塾雅歌的第一堂歷史課。由於新班級的年齡層比以往還要來的低(之前都是國中生層級)，今天開始的挑戰方針是「用小學生都能聽懂的手法來引導大學生級的思考」，做不到這一點就顯不出彥老的手段~
我們從討論「傳說」開始。依照中國人古老相傳，盤古先生活著時撐高了天地，死時身體散落各方，化為日月星辰山河萬物...女媧揑土成富人、甩泥成貧人，還去補天...紹鎧馬上申明耶和華才有創造萬物的能力，家蓁則是覺得傳說很不合理。這時我們開始討論「傳說」與「歷史」之間的差別：前者多是在文字尚未發明時代代口耳相傳，故事有很大的機會出現超自然/超能力的展現；而歷史則因文明開始使用文字而紀錄，紀錄相對上較為「正常」，但仍不排除作者無意或刻意的誘導。有了「可能很超然」的前提保證，孩子們對神話故事的描述比較可以接受了。

我們接著討論了人生六大事-食衣住行育樂在原始生活中的發展：我們請亮羽作為一個被傳送回洪荒的人類，從確保水源到辨識地瓜葉作糧食，從用石器到蓋樹屋，從打獵取肉到剝獸皮做衣服鞋子，我們大致同意，在大氣層正常的地球上(孩子們同意人類不能缺乏氧氣超過幾分鐘)，食物飲水是當務之急，然後是衣服保暖，接著有遮風蔽雨的住處，這些都確保後才可以開始計畫旅行。在原始人的生活當中，最後兩樣的教育和娛樂是奢侈品。

在食物的取得上，有的孩子覺得打獵吃肉比較容易，有的孩子覺得種田收穫比較穩定，因此我們探討了打獵族群在土地上的機動性，以及作為對照組，農業族群在土地上的固定性。我們同意農業社會是較漁獵社會更晚期、更進步的作法，順便討論了古代人類男女性在哪種社會佔優勢的問題(孩子們這時非常以自己的性別為傲)，結果在漁獵時代男性出力打獵有利、農耕時代則是生產人口來耕種的女性更能受尊重，算是打了個平手。不過由於中國最早的君主姓氏，姬、姒、姜等從「女」字，隱然可見母系社會的痕跡，女生組多得意了一會兒(即使後來他們也承認現代社會母系社會現象不多)。

回到傳說，我與孩子們分享一些中國神話中的人物，以及這些人物與文化生活的象徵意義：當我提出所謂的三皇人選時，孩子們很快就對伏羲氏(代表人類學會狩獵)最早，燧人氏(人類開始用火)次之，神農氏(人類辨百草、開始農耕)最後的順序達成共識。終於，我們談到黃帝了，作為中華民族首代共主，我嘗試引導孩子們體會圖騰的重要性：在傳說中，黃帝率領了熊、羆、貔、貅、貙、虎等猛獸戰勝了敵人，甚至宿敵蚩尤，實際上較合理的說法是，黃帝統合了以這些猛獸為圖騰的各部落，倚靠聯盟的力量擊敗了敵人。而後以「龍」這種「圖騰組合獸」的新型態(蝦頭、鹿角、鱷吻、魚鱗、蛇身、虎爪等)作為天下部落共主的象徵。這是相當精緻但抽象的概念，看到幾個孩子難以理解，我最後舉個新雅歌的例子：「想像孫老師開創了孫德珍的雅歌，找到了大家(孩子們)加入，而後為了表示這個新的聯盟的成員加入，將名字改為孫老師、紹鎧、定軒、家蓁、亮羽、淳縈、亮心的雅歌，只是這是在名字上改變，而龍則是在圖案上每族圖騰獸貢獻一點特徵」大家似乎便比較能了解了。

新的嘗試，期待在之後與孩子們的互動中不斷調整，用他們更容易理解的方法來進行更豐富的討論，報告完畢。

石光之春                       孫德珍   2013

開學了，孩子們很興奮要上學，都起了大早。沒想到藝術老師最早到，今天第一堂上課。李春信老師帶著孩子們校園巡了一圈，一面撿垃圾一面對話，看他們開心地撿了一大袋，我放心地把孩子交給他。下了課，我帶著孩子去整理樂團的場地，檢視一下所有的琴，也找了一把琴給李老師，這學期，他教孩子藝術，我教他拉琴，我們可能都會成為石光一景。

禮堂有李老師甫完成的春牛作品，我讓孩子們觀察，並要孩子趁著大師在旁趕緊發問。春信老師養了五頭牛，他嘗試不同構思，牛就是他的畫筆，牽著牛，與牛共舞，在牛糞、紙漿、稻殼的畫布上留下互動的印記。孩子們細細觀察，在春風中聆聽老師闡釋他作畫的哲思，連我都沉醉了。

寒假匆匆過去，留了一些整理的工作給孩子們，讓他們對於環境更有參與感。亮羽、亮心姊妹拖地，家蓁、定軒、紹鎧、淳縈扛著睡榻到水邊沖洗，在陽光下曬乾，中午小小的午睡，孩子們和我躺在榻上，享受著一片祥和和寧靜，沒有人睡著，但大家都很安靜地躺著，好久沒有看到孩子這樣寧靜。

下午，帶著孩子準備上課需要的文具，這一年回收了許多文具：各類筆記切成活頁，分類在一整個櫃子裡，各種二手的鉛筆、彩色筆、螢光筆、蠟筆，應有盡有，未拆封的全部收起來。許多尺、規、橡皮也是應有盡有，真是不必買任何文具了。

有一次，一位老師告訴我，有些孩子常常忘了帶文具，所以進度無法跟上。為此，我開始變更環境，讓這樣的情況不會是問題，許多孩子學習已經不容易，不該再加上忘了帶東西而擔憂，這是我可以幫他的。所以，我讓我的教室裡有很多筆，是削好的，各種顏色都有；很多紙，是切好的，各種形式。因著這樣的思維轉變，孩子們在我的課堂上操作是一種享受。

今天的大事是預備筆記本，雅歌孩子習慣用的小記者筆記本這次要升級了。我們在活頁夾中加了分類頁，註明了不同科目，並在當中放進活頁紙。有些人要求我幫忙寫上標記，因為覺得我寫字很漂亮，我感受到他們很看重這本筆記，小心翼翼的預備著。小小孩有樣學樣，也浸潤在這樣崇敬的心態中。

今天孩子上藝術課時，石光的八年三班也上了我的第一堂英文課，我用了一些數學教具讓他們練習英文會話，八位男生很認真的聽，很積極的回應，我也給他們很高的肯定。我相信建立自信對語文的學習是關鍵，今天我看到他們的熱情，假以時日，他們會讓人刮目相看。

八年前，我在美國為幾個雅歌的孩子成立了雅歌私塾，我們只是單純地想要讓雅歌的名字不要消失。現在這些孩子都大了，每個人都進入理想的大學，在自己最喜歡的領域上徜徉，成果叫許多人驚嘆。今年雅歌關門了，這樣好的課程不能貢獻國家，至少讓我用私塾方式好好教出幾個孩子吧！                                                                              

給自己一個舞台展翅雲端    孫德珍   2013

今天孩子們把舞台布置起來，整個感覺很不一樣，所有的材料都是舊有的材料加以利用，四季山莊那棵愛心樹成了背景、投影白幕前面用回收的大片保麗龍鋪成講台，兩片大塊的布拉成一隻脫蛹而出的蝴蝶，展翅在一朵朵白雲圍繞的雲端舞台。
場務組的育筠、亮心，只要發現保麗龍碎片就開始掃地，所有的畫排成一列，國志老師幫忙拉了一條線，讓指示牌「現在播放」可以滑動到每一幅畫前，觀眾就知道進行到哪一位人物？國中生發揮美感素養，領導大家合力完成，不時檢查還有哪些地方不完美。家蓁仔細觀察每一位發表者的進度，讓投影片適時出現；定軒除了接應家蓁離開時的投影，專注的控制麥克風的音量，讓每個人的聲音都能適度地傳出。傑森、紹鎧掌控舞台，並帶領小小孩完成發表。
現在有一個問題，孩子們發現庭院太亮，投影機不是很清楚。希望那天陰天，讓孩子們的發表有好的效果。

高手的習慣    孫德珍2013

這週孩子們很用心的準備一月12日的研究發表，他們不去想無法挽回的窘境，感謝老師們幫到今天，雅歌關了，但孩子們仍要撐到最後一天。因為我們都學到高手的習慣：「事前預備，事後收尾。」

我們分工一起面對這個艱難的任務：有人主持節目，有人操作投影，有人負責舞台，有人擔任招待，有人進行布置，而每個人也都要發表，有弱小的孩子沒有獨立發表的經驗，還要有人在旁協助，排練過一次後就知道哪些事需要人？那些人可以接手？有問題就去解決這就是雅歌的孩子。

經過一早的實際操作，孩子們漸漸知道辦這樣一個活動是怎麼一回事，於是幾個懂事的孩子突然變成我得力的助手，將整個活動扛起來了。泓喬、欣儒都沒有主持的經驗，但是也沒有畏懼，不懂就問，問了就做；定軒、家蓁掌控投影，用最高的專注學習何時換片，找出瑕疵及時修改；傑森、紹鎧掌控舞台，關心麥克風的效果，並且在弱小者旁邊壯膽，提詞；菀昀、亮羽製作標籤劃座位，將演講者席次訂出，以免座位不當造成困擾；詠忻、育筠、淳縈、亮心擔任招待，在走道上練習如何將來賓引入座位。在又是講員又是工作人員的雙重身分下，孩子們仍然有序地出場練習發表，甚至要照顧那些不能分擔工作還需要協助的孩子。

孩子們已經將自己的研究人物畫像及自畫像裱好加框，排在庭院牆上展覽，舞台在克難中架好，雅歌沒有經費，但是我們有膽識有創意，所以能與眾不同，所有的分工都在全力配合的專注中進行。他們努力觀察別人的優點，對於不足處也能互相提醒修正，對於在台上說不出話的，大哥哥姐姐就跳出來，一句一句帶著他念，直到通過為止。

研究發表的獎項有三級，孩子們有樣學樣，一步一步挑戰，一級一級通過，展現驚人的潛力。

第一階段：內容審查，報告的完成，ppt 是否圖文並茂，一目瞭然？(入圍就有獎狀)

第二階段：呈現發表，口語的傳播，演講聲音是否聽見？段落分明？(獲選就有官員提供的獎品)

第三階段：感動觀眾，臺風的展現，舉手投足是否優雅？真誠動人？(特優就成為傳人，得到貓頭鷹獎)

我們不隨潮流，不循制式，不重表面，不講排場，不求虛名，我們只跟自己比，我們只做最好的自己！

雅歌感恩音樂會                                     孫德珍  2012

1月5日的音樂會很特別，這幾天隨著大人忙碌的腳步，孩子感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

昨天我去拿門票及海報，一切文宣雖然儉省卻很有品質及創意。門票是一張張卡片，從海報擷取的八張畫面，很可愛的貓頭鷹，每一隻都不一樣，自在優游，深具雅歌的風格，網路上已經獲得很高的評價，這麼多人愛雅歌。

海報只印了兩張，準備貼在會場門口，節目單厚厚一小本，相信對大家都是一個美麗的回憶。
早上到學校，孩子們看到門票，驚呼好可愛，拿到票的人有些不想給出去，只想收集全套留念，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音樂會門票這樣讓人愛戀，家蓁甚至要求不要送人，自己留下紀念。很快地，他們應該會有一些渴望收集的效應。

今天下午，孩子們練琴及朗讀之後，我讓他們練習上台的禮儀。有人很不習慣穿裙子，有人不想穿襯衫，有人覺得平常就好。我問孩子們：「你們幾歲了？」他們都在十歲以下。我說：「開過音樂會，賣過票的有幾個人？」沒有人舉手。我問他們：「有人知道這場音樂會票價最低是多少？」大部分的人不知道，有人說1500。我問：「一張票1500貴嗎？」大都嚇到了，點點頭。我問：「如果有人花1500去聽音樂會，他會不會期待演出者很認真預備？」他們開始很認真地看著我，對他們而言，猛然發現自己被這樣禮遇，有點不可思議，從他們的眼神，我看到他們一下子煥然一新。

我花了一些時間和孩子談音樂會該怎麼穿？我問定軒：「如果你演奏的時候，有人一直看你褲子上面的漢堡，一直想笑，你喜歡嗎？」他不喜歡。「所以我們要讓服裝很素，不要花俏。」全部的人都點頭同意，一下子全懂了。

家蓁、亮心想穿短裙。我問：「裡面會穿什麼嗎？」家蓁會穿褲襪，但是她突然想到他的褲襪上面有花紋，可能會引起注意，打消了主意。亮羽拉大提琴，自然不想穿短裙，他覺得長褲應該可以了。我告訴他：「女生如果穿長裙，在台上動作會自然變得比較優雅，不會扭來扭去。」孩子們覺得既然服裝有這樣的好處，那就穿吧！

我沒想到他們現在會這樣容易被說服。我請他們告訴我，畢竟他們是孩子，要上這樣大的場面，難度有點高。孩子們都願意被挑戰，該怎麼穿就怎麼穿；需要怎麼站就怎麼站，該怎麼走就怎麼走，他們突然有模有樣，我相信這是他們有史以來最優雅的一天。

我一面挑戰他們的專注，一面為他們說一個故事，我請育筠出場。我問大家：「有沒有人知道育筠去拜訪過維也納少年合唱團？」定軒、欣儒、家蓁都知道。我問；「維也納少年合唱團是奧地利的國寶，門禁很嚴，不是你想去就可以去的，為什麼妳可以去？」育筠想一想，告訴我：「因為我那時候要研究舒伯特！」我問大家：「這樣就有資格嗎？」大家搖頭。育筠又想一想，他說：「因為我跟你一起去！」大家似乎比較接受這個理由，也很羨慕他有這樣的機會。當時維也納少年合唱團還允許我帶四個人跟。維也納少年合唱團有四個團，分別以奧地利的國寶級音樂家命名，育筠那年研究的是舒伯特，正好那天接待我們的就是舒伯特團，他真是有福氣。

奧地利歸國，育筠的舒伯特研究很出色，有家長很渴望將來他的孩子也有機會像哥哥姊姊一樣，跟著我出國，那樣備受禮遇，但是，機會不是想要就有的。當年許多雅歌的孩子，因為跟著我，受到很特別的禮遇，留下珍貴的回憶，一輩子都難以忘懷，但是機會都只有一次。

我告訴孩子們，這場音樂會有很多很棒的老師演出，可是雅歌的小朋友可以一起演出，是因為大家相信貓頭鷹媽媽指揮的團一定不會太差。我告訴他們，我曾經去帶過不被看好的團隊，經過訓練後把他們帶成冠軍隊伍，我希望雅歌也是讓人刮目相看的。

說到這裡，孩子們已經非常優雅地坐了半堂課，讓我看到他們的潛力--因勢利導，我感謝有這樣的情境，使他們甘心被我操練。我讓孩子練習走路，抬頭挺胸，腳步輕盈，帶著自信，他們居然輕而易舉繞了庭院一圈。

回到教室，我告訴他們，現在是練習緊張的時候，我們要熟悉緊張，才不會被緊張困住。我讓孩子們從遠遠地牆邊一一走到我前面，把所有緊張放在臉上。孩子們體會什麼是緊張，我問：「很緊張嗎？」當回答否定的，我讓他重來。孩子到我面前，我要他們望著我的眼睛，盯住我，當他專注地看著我後，忘掉了周遭，忘掉了原先的害怕，我再問：「還緊張嗎？」他們終於不怕了。

樂團演出的人一一實驗了，體驗什麼叫做舞台恐懼，也學會如何與之互動，找回自己的自在。我教過很多學生，可惜有很多我最會做的事，他們在還來不及學會前就離開了，現在我希望這群孩子能夠及時學到這個功課。

因為孩子們實在是太棒了，他們一直保持那樣的專注，我要求三位獨奏者在這樣的情境下演奏。這時候，泓喬媽媽帶著一盒蛋糕出現在門口，想要大家幫泓喬慶生，但泓喬有些害羞，不想。我請三位去拿琴，以威瓦爾第的協奏曲為慶生會演奏，樂聲莊嚴，孩子們臉上流露出無比的自信，果然要有情境。
就在念潔老師找到火柴點蠟燭後，大家一起唱歌，念潔老師彈著鋼琴，生日歌花花灑灑的流出來，幾位小提琴師即刻接手拉生日歌，在毫無準備之下，拉出了三個不同的調，場面甚是壯觀，所幸第二回合時，天下回歸一統，大家終於可以跟著一起唱。

這段時間因為人手不足，孩子也浮躁不安，我在力不從心時，對孩子難免嚴厲，今天看到他們的表現，真是如李院長說的：「了不起！」不是孩子今天突然變好，是大人的能量的改變，造成孩子的改變。當大人筋疲力竭時，我們就會以自己最糟的狀況去面對孩子，孩子就沒有辦法成為最好的自己，然後大人開始抱怨，孩子被壓抑而不是被提拔，所以成長是有限的。感謝神！今天的我可以跳脫出心中的陰霾，成為孩子心中的支柱！這也是機會！

為什麼要念研究所                   李遠哲

研究所和大學的差別：
大學所學的是人類已知的學問，研究所要探索的是未知的學問。

我過去三十二年在美國的大學真正的工作是培養研究生，從1968年開始當教授，在芝加哥及柏克萊的26年裏，所從事的工作都是和研究生在一起的，最欣慰的是對培養下一代科學家有些貢獻。我是化學物理領域的教授，你們若到美國各大學去訪問，常會遇到我的學生，若問說那個實驗室培養最多化學物理的教授，答案一定說是我的實驗室。孔子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培養下一代，我是花了些心血。

記得以前每年九月，總會有很多的年輕學生來到加州大學，有的想研究化學物理的學生，對我的題目很感興趣，就會來和我討論幾次可能的研究題目。每年我都收二至四位學生，剛開始時，這些學生總是要我告訴他們怎麼做，用什麼方法做。而我總是老實地告訴他們，如果我知道要怎麼做、如何解決這些問題，我早就做了，這些問題不會留到今天給你>。因為我們各大學做的較好的教授，真的是走在知識的最前面，每天都在推動知識的前進。對於未知世界的探索，可能知道該怎麼走，但並不清楚應怎麼做。

新的研究生剛到研究院時，是需要有些調適的時間，要認識自己要做的研究工作是會有很大的疑難，因為我們是要去未知的世界走出一條路。面對新的同學，我總是告訴他們，如果是我，我會怎麼做，但是我不確定是否是最好的方法。大半的同學都覺得很奇怪，到好大學、跟好教授做題目，但剛開始時卻什麼都不懂，這其實是常發生的事情。我以前每次和我的指導教授討論，教授所能提供的也很有限，有些提供的也不是很好的構想，甚至根本理念有錯。研究生將會看到自己和教授一起走入未知的世界，在某些方面，教師可能懂的不會比研究生多，但在其他方面則不然，教授經常知道以前為什麼沒有走通，以後要怎麼走，而這種經驗在研究的過程中是非常重要的。

每年研究所開學時，我都會感到大學部的教育和研究所的教育有很大的脫節。最大的原因是明明我們對世界的知識很有限，人類到現在也還是無知的，僅管從事學術工作的人有滿腦袋的學問，但對地球上所發生的事情的瞭解，只是一小部分。當中學的老師們急急忙忙的把人類已知的知識傳授給學生時，應告訴學生還有許多是未知的，說那些事情是需要探討的。因為很多研究生習慣接受人類累積的知識，以為我們所學到的東西是相當完美的或人類的知識是很多的，會忽略以前所學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所以在中、小學教小孩時，應以好奇、探討為原則來帶動學習，才是對的教學方法。若是在學校時只有灌輸，即使小孩是天生的科學家，在成長的過程中一直以為該知道的已都知道了，好奇心就沒有了。經過小學、中學、大學時，到研究所時，探知的動力已被磨損殆盡了。

「訓練」是重覆學習已知的事以做的更快更好，「教育」是要培養能力以解決未來的問題。前兩年，我曾經因為擔任教改會召集人的工作而到全省各地作巡迴演講，這些演講的內容，多是針對國中、國小的義務教育而講的。在演講中，我常提到教育改革要政府解除對教育過多的管制，學校要能自主，真正教改的目的是要把每位學生培養上來。我們目前的教學，只有一個方向，一個進度，會造成有些學生跟不上，以為自己這裏不行、那裏不行，而失去前進的力量。

我們在台灣的教育工作，常常沒有把「教育」和「訓練」這兩件事分開，教育是教一個人學做人、學待人處事，是要學解決未來的問題。若是要訓練一個技術工人，則要重覆訓練。比如說做腳踏車，相同的時間內，熟練的人可以做六部腳踏車，不熟的人只能做一部，前者的生產力是後者的六倍。訓練是已知要如何做的，做的更快，但在求學的過程中，有很多時候最重要的是要了解。比如說若是我今天要講的內容是分子碰撞、角動量、散射角度，我可以講的很清楚，你們也會瞭解。但若我出些習題給你們做，有些乖巧的人，可能很快會把習題做出，有些人可能要很久，還有一部分的人可能沒有搞通。但較快懂的人，也許成績、分數較高，但不表示科學研究能力較強。

就如同在我們受教育的過程中，光是懂沒用，不能快則考不好。我們不是讓學生了解自然現象或是教導他們如何去探求學問，而是給他們很多題目回家操練。若是做過、有印象的題目，則會考的很好，否則考不好。從國小起，學生都是在學校受考試訓練，不是受教育。學校在訓練學生以最快的速度解答，而這些問題都是人類已經解決的問題，要學做的快，實在沒什麼了不起。

我認識一位大學教授，他的小孩很聰明，所有的問題都會解，但在台灣的國民中學裏，卻是位後段班的學生，因為考試時，解題太慢。另外有一位教授的小孩也是後段班的學生，到了美國後卻成為高材生，老師每天稱讚他。這是因為我們不重視教育而只重視訓練。在座可能有很多人是如此被折磨過來的，若到了研究生還不改過來的話，尤其想要做一個科學家，前途會很暗淡。「教育」和「訓練」的差別，在研究生的階段特別重要。

激勵學生學習的最佳方法是教授以身作則、培養學生成功的經驗、研究群間經常共同討論、彼此學習。我在1967年到68年間曾在哈佛和賀胥巴哈(Herschbach)教授一起做研究工作。在1971年時，我到芝加哥大學教書，賀胥巴哈教授來芝加哥大學講演。當時有感而發的告訴我：「遠哲，你們六Ο年代時，做科學研究的動機是熱情，但現在七Ο年代的學生，把它當作一個工作看待。」他一直看著我，表示很懷念在六七、六八兩年我們共同擁有的好日子，而覺得現在的學生已遠不如以前。但我告訴他，我到芝加哥大學之後，發現這裏的學生也都非常努力。即使到了1974年，我到柏克萊之後，我的學生也都很努力，他們都日以繼夜的做研究。

有位柏克萊的希柏格(Seaborg)教授告訴我，在我搬到Lawrence Berkeley Building78之前，下午五點鐘，所有的燈就暗了。而我到了之後，每天晚間燈火通明，學校有了新氣象。因為我對科學是滿懷熱誠的，學生跟著我做。而希柏格教授晚上不回實驗室、週末也不來，他的學生也不會回去。過了幾年後，我去德國拜訪一個研究所，有位教授也對我說類似的話。說他的學生每次休假回來，第二天就討論下次去那裏休假，也許他應要把他的研究經費給我，因為我在美國這麼努力。我告訴他，如果你常常在實驗室，學生就不會一直在計畫下次的旅行到那裏去，而是計畫下一個實驗是怎麼做的。若是教授保有年輕時的熱誠，想必學生會跟著走的。所以當很多老師說一代不如一代時，該檢討自己是否變老了，是否花較少的時間在做科學研究，若每天在未知的世界奔波探討的話，我想還是會有很多年輕人跟著一道走的。以身作則，學生不但會跟著你，有時會跑的更快。

此外，我們應多鼓勵學生，讓他們有信心努力往前，千萬不能如我們在國小或國中時一樣，所有的教導只有一個進度，一個方向。老師一直說你這個不會，那個不會，一直說你不行，你不行。學校要成為一個成功的地方，而非一個失敗的地方。學生要成功才會往前走，這在設計題目給研究生時即要注意，因為研究生在四、五年之內要離開，若頭幾年沒有結果，很容易失去信心，讀不下去的。英國的情形就常是如此，因為英國的學校獎學金只有三年，時間到了，給學位就走。我曾收了一位英國牛津大學的學生，他有很好的推薦信，也非常聰明，但他以前的論文題目做不出來。我因為知道他沒有成功的經驗，馬上設計一個實驗，讓他有成功的信心。在學生學習的過程中，常需要幫助，特別在最困難的時候，更要提他一把。

我在美國努力那麼多年，也不知自己做對了什麼或做錯了什麼。只是看到很多學生滿懷熱誠進來，滿懷熱誠出去。其中，我印象很深的是有位挪威來的物理系學生，在博士論文之中對我表達感謝之意，而對物理系的指導教授，只提寥寥數語。他說他在我的實驗室裏，能儘情享受研究科學的熱情，並經常和大家一起討論。教授能常和學生在一起，關懷他們、一起討論是很重要的。

啟發學生、培養學生、為學生營造很好的學習環境、讓學生有機會接觸有成就的人，比指導學生研究的方向更重要。我到芝加哥大學教書後，前後陸續做了八、九個很複雜的儀器。若所有的儀器我都自己做，大概三個月可以做一個出來。可是我要學生做，他們剛開始什麼都不懂，連畫機械圖都不會，很多事情都要慢慢教他們。從功利的觀點看，教學生做實驗是不會比較快，同時，一個研究生常常到了可以做實驗時，就已寫好論文，要說「再見」了。但從人才的培養及享受來看，沒有什麼可比看到年輕人學成的感覺更快樂。我常向年輕的教授說，多花些時間和學生一起做實驗，雖然表面上自己浪費時間，但長遠看來，對自己發展及整體的發展是很重要的。

對於我們不知的未來世界，在和學生摸索、討論的過程中也不一定能解決。但若是教授耐心聽，指出問題，老師和同學都可以學到不少事情。重要的是，一起做科學研究是很有趣的。學生剛開始時，常提出一些很笨、不合理的問題，經過幾次解說後，就慢慢地提出很好的問題，變的很能幹。啟發學生比指導學生方向更重要的。

我最不喜歡看到有些老師把學生當成廉價勞工，常要學生做很多事。在英明教授的領導下，可能學生可發表很多文章，為指導教授解決了一些問題，但很可能沒有學到什麼。我一定會讓我的學生有主導的機會，而不是我的一雙手去推動我自己的工作。每次教授要學生做一件事，都應以身設想，是否自己願意花這麼多時間如此做。當然若是學生自己願意做的，有自己的構想，又是另當別論。

此外，要培養學生就要有責任為學生營造很好的研究環境。所謂好的環境包括大環境及小環境，大環境是一個大學、一個學院的環境，小環境則是一個研究室的風氣。我到過美國很多大學，每次講到芝加哥大學，都很懷念。因為該校不大，教授之間很多討論。在創校時，洛克斐勒先生就說這是所研究大學，教授不但要教書，也要做研究。每年三個學期，總有一個學期可以不教書，專心做研究。每個教授中午都在教授餐廳吃飯，彼此常常有很多各種學科的討論及活動，感覺這是個學者的社區。

而到了柏克萊的化學系時，規模很大，什麼都有，但也因此減少和別的教授溝通、互動的機會。對一個研究室來說，研究生之間要如何坐在一起討論，把自己的困難講出來，也從別人學到一些東西，是教授很大的責任。此外，一個教授在收了研究生之後，也應負起營造一個環境，讓研究生可以有毫無牽掛地做研究，這包括有足夠的錢可以解決衣食住行的需要，但不要有太多錢去煩惱要如何花。也就是說，收入可以到吃住都沒問題，但不能到每星期都去聽歌劇。

此外，我們要讓年輕人多接觸學術上有成就的人，並和他們討論學問。如此可以打開年輕人的眼界，並知道有成就的人在想什麼、有什麼遠見？為什麼他們有那麼大的成就？年輕人一定會發現，即使很有成就的人，談了之後，也覺得不怎麼樣。如果自己努力的話，一定可以做的比他們好，這也是和名人接觸的另一優點。

學生找研究題目切忌好高鶩遠
在過去幾年內，有些美國的教授朋友告訴我，他的大陸學生好高鶩遠，常要做些艱深的題目，以為解決這些問題，就可以得諾貝爾獎。這些學生不了解科學研究的能力是一步步學來的，研究的題目不是圖書館找的，是教授根據以往經驗所得的題目，若學生覺得那個教授的題目有趣，則跟該教授做論文。事實上，我們科學所知道的很有限，每個人在研究中，會發現奇妙不能解釋的現象，往往成為以後的題目，這些題目剛開始是從年長的人得到的，但年輕人慢慢地就知道如何解決。

學生好高鶩遠不是研究科學的好習慣。有時候，有的學生也很狂妄。記得我在台大化學大二時，常和台大物理系的學生談世界上許多還沒有解決的理論。不懂為什麼愛因斯坦這麼聰明，還不能解決地心引力、電磁場、強力弱力的一些問題，把力、場從更根本的方向統一起來。我也曾買了很多相關書籍，想解決許多愛因斯坦不能解決的問題。對於好高鶩遠的學生，教授應指導其先從根本了解，發覺有些路不是此時能做到的，很多的成就是一輩子的努力，是一步步的走上去的。好比從這裏到二樓，要一步步走樓梯上去，若要一步跳上去，可能要跳一輩子也跳不上去。

結語：人生最有趣的事是能做自己喜歡的工作

我總覺得世界上，從事學術研究工作的人不一定要那麼多。每一萬個人中，有三、四十個人做就夠了，如此社會的負擔也差不多。還有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做研究工作，不能鼓勵每個人都從事研究工作，或以為每個人都可以做的不錯。更因為研究工作的職位空缺是有限的，不能盲目的要研究生做研究，把每個研究生當作將來要做研究工作的人。

我國每年增加約二千個博士，包括有一千兩百位從國外回來及八百位國內的博士。不應是每個博士都做研究，很多人可以投入實務工作或是生產界，學的技能也可以對社會做出貢獻。如教育界國小、國中之老師，政府界的環保工作等等也都很好。真正研究工作人員，應是真的對研究有興趣的人，讓這些人可以沒有失去工作的憂慮。

有一年輕人說他小時候原本父母親因為家庭環境不好，要把他送給別人養。但他為了可以留在自己的家中，向父母親說「我可以不吃飯，喝水就好，不要把我送給別人。」後來他母親也因此沒有把他送給別人。要享受自己的人生，則要找自己喜歡的工作，錢賺少一點沒有關係，沒有飯吃的時候，喝水就好。因為做自己喜歡的工作則會努力的做，努力做則會有些成就，有成就會受到鼓勵，就會有成就感及滿足感，這是人生最有趣的事。所以只有真正熱愛科學及喜愛科學的人，才需要從事研究工作。若是國中國小教育能如此的教育孩子，不要鼓勵所有的孩子只重視智育及升學，則真正做研究的人可能越來越少。

有個加州理工學院的教授在得獎時說，學校對我很好，給我做研究，給我錢，又給我好學生。我的一輩子渡過了很興奮、很快樂的日子，再也沒有什麼比做研究更高興的事。對於真正對科學工作有興趣，而且又能做出貢獻的人，從事研究工作，在人類未知的社會走出一條路的，也如同在原始森林中漫步、探索一樣，是那麼的有趣、值得的。

走過才知道              孫德珍2012

兩年前，我教低年級的英文和數學，那一班學習很用心，有幾位表現很出色，我注意到有一位小一新生靜靜，她長得很古典、清秀，學習很專注，但是很安靜，常常問不出他在想什麼？

有幾次，靜靜因為感覺自己的程度沒有別人好，很難過，但是她壓抑著，不想說出來。我有一個習慣，常常教完一段，會問孩子：「真的懂了嗎？」有一次，她用疑惑的眼睛看著我，似乎不想說出來，但我知道了，隨即把那部分再演示一番，她比較了解了，但是一會兒她似乎就忘了。這樣的情況出現幾次，我開始觀察她的學習風格，發現她是一個很難用背誦方式學習的孩子。

我評估靜靜對抽象的概念需要更有感覺的方式才能理解，她對英文很畏懼。於是我讓孩子英文課用話劇的方式，每次只講很簡單的一句台詞，不同人講很多次以後，看到她比較不那麼害怕英文，為了避免讓她覺得我太關心她，加深自卑感，我給他一個安全的空間，總是隔著幾個孩子觀察她。

數學課上，透過許多的操作，課堂上她開始拾回信心，但是往往回家後就不會了，家長告訴我：回家後考她，發現她不是真的會。我才知道，我辛辛苦苦讓她「以為自己很不錯」，卻因為大人檢視後讓她感覺自己是不會的，一次次被擊敗了。後來我請家長不要教，有問題回來找我就好。

幾個月後，學校有個活動，孩子們英文課演出「三隻小熊」，我把每個孩子打扮得很漂亮，用金黃色紙剪出假髮，讓他們當闖入小熊家的金髮女孩「金毛捲」，孩子們表現得棒極了，連兩個平日坐不住的小男生都演得很好。那一天，那班的孩子不怕英文了，他們常常吵著還要表演。

靜靜升上二年級，有機會跟我去奧地利，她很認真的練琴。在奧地利的時候，因為她太小，路上我常常牽著她，她還是不說話，但是我們默默地培養出師生的感情，她很願意與我親近。奧地利之旅她年紀還小，在音樂上沒有從小耳濡目染，但我相信她此行留下的印記，對將來有著深重的意義。

二下的時候，學校課程有改變，我當了他的導師，很注意他們寫作的能力。靜靜告訴我，他不知道要怎麼寫分享？我開始給他們一些科學新知，一方面讓他們對英文耳濡目染，一方面要他們停下來抓重點，寫出關鍵詞，再以關鍵詞寫出文章，孩子們很快就發現這個方法對他們很有用，靜靜更是如獲至寶。

有一天，她居然自己來找我，申請要當我的研究生，跟我做研究。靜靜是一個很尊重老師的學生，只要我規定的，她都會去做，而不多言的她，因著研究課跟我比較有對話。在父母配合下，她很快地按著規劃完成，在我的研究生中，靜靜是那年最突出的一位。

那個學期，沒有交通車，幾個孩子每天搭我的車上下學，我們在車上進行很多練習，特別是數學。我給靜靜充裕的時間，一遍又一遍，把乘法背到20乘20，這是雅歌升上高年級的門檻，她每天一點一滴，在二下完成任務。她在車上展現的數學成就曾經震撼了一位他校高兩級的學生，直呼「雅歌數學太恐怖」。而每天接送他，讓我在車上可以與他有一些對話，我很享受這樣的陪伴。

升上三年級，靜靜已經能夠自主的學習，品格也是學校的榜樣，開學不久就把整本數學習作做完，震驚全校。家人注意到他的改變，認同學校教育的方式，更能親師配合，一起幫助孩子成長。同學們似乎敏感地注意到我很欣賞他，但是靜靜確實是好榜樣，他們打從心底佩服，包括高年級和國中生。

當學生自治會選舉，他被推為市長候選人，我看到他考慮了一會，決定接受提名，果然當選。一個小三的孩子突然成為一個國中小學生自治會的領袖，他有點惶恐。老師請他整頓市府團隊，他一一請出各部門主管報告業務，當其他人都在「眾人」指導之下報告了業務，靜靜站上台無法做總結，以求助的眼光看著我。我問他：「需要幫助嗎？」他說：「是！」其他的團隊也都一樣，希望有更具體的榜樣可以看，於是我們利用行動學堂去拜訪鎮長，順便觀察了議會。

那一天，鎮長很配合地接見這群「模擬人生」的未來領袖，耐心地說明鎮長的職務，並且臨時讓我們可以參觀議會的運作。看到靜靜拿出小記者的筆記，很認真的做筆記，鎮長很感動，我也看到兩年來的灌溉已經開花，小記者已經在雅歌的課程生根，這個孩子已經脫胎換骨，不再是那位大人找不到方法而學習受挫的孩子。

這學期，學校又動盪，有一天靜靜發現他的小提琴老師突然辭職了，他問同學：「我該怎麼辦？」我正在忙著安排代課老師，他來找我，很堅定要我收他為徒。我看到他一反平日的拘謹，大膽地提出訴求，問他：「我現在課好多，排不下了，你有多想？」他似乎已經準備好這個答案，立刻脫口而出：「超級無敵想！」我突然發現，這份感情也是壓抑過的，這個孩子是不與人爭的，現在能夠勇敢說出來，對他是很不容易。

我成了他的小提琴老師，我告訴他我會要求很嚴，會回到很基本的地方，他必須很認真練琴，他全都答應。那天我為靜靜換了一個學習方式，讓他可以用聽的方式分解所有的技巧，讓他可以一次一個目標去練，讓他可以聽清楚每一個音，手指按好每一個位置，他很認真的聽進去。

第二次上課，我開始嚴格要求，讓他全身動起來，把音色放出來，這些我也用在別的孩子身上，但是對他最是受用，只見他似乎突然開竅了，一招一招化為自己的功力，讓我吃驚。原來鑽石是要用琢的，不是灌的。那天，我在庭院為他上課，幾位客人在一旁聽，雨聲很大，但是他的琴聲貫穿雨聲，感動了客人。有人告訴我，他的眼淚都流下了，太厲害了，這麼小的孩子。最近，他的進步有目共睹，比他資深的學長姐也自動推他為雅歌最優的小提琴手，靜靜獲得協奏曲的獨奏資格。

人生有悲歡離合，陪孩子學習的過程中，我常常得到孩子的肯定，也在一段時間後看到奇妙的轉變，這都讓我珍惜與孩子共處的每一分鐘，因為我不知道哪一刻他會改變？我也不知道何時就會分離？走過才知道，將來有一天家長會明白，我是以怎樣的方式在愛他們的孩子。

與大師面對面

12月10日，諾貝爾獎得主李遠哲博士蒞臨雅歌，孩子們為他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記者會。首先有四組孩子音樂表演，曲目都是前天才決定的，孩子們琴齡淺卻是自信滿滿，架式十足。第一組是威瓦爾第的小提琴協奏曲，前安、家蓁、定軒、欣儒四個人一起拉「獨奏」，大家都感受到那股拉協奏曲必備的自信。

第二個曲子之前，貓頭鷹媽媽說了一個故事，細數他如何認識李遠哲博士。當年李遠哲推動教改，不斷要去說明為什麼台灣需要教改？很多人聽都聽煩了，勸他別費口舌了，他還是沒放棄，他說：「就是要一遍又一遍的講，有一天，他們就會懂！」這句話讓孫老師印象深刻，對李院長很感佩。第二首演奏，亮羽拉大提琴，曲目很特別，叫做「就是一遍又一遍」，曲子很長，一遍又一遍，她拉完了，大家想到李院長願意為公眾的事花時間，一遍又一遍的講，都深深受到感動。第三位是詠忻演奏鋼琴，她琴齡很淺，但是表現出色；第四位是育筠拉小提琴，她在雅歌最久，從害羞的她轉為現在落落大方，氣質動人。

在小記者發問前，孫老師請院長為大家說話，院長介紹自己年輕時的一些事情，特別是他愛音樂、愛運動，和雅歌孩子很像。說完了，孫老師問大家想不想讓李院長體驗一下雅歌的品格課？大部分人都說好，孫老師臨時上了一課，今天的人物是「李遠哲」。

首先徵求演員，家蓁志願要演李遠哲，老師就讓她出來開始表演，首先提出：李遠哲生於…。定軒立刻接：「1936年，11月19日。」李院長確認無誤後，孫老師開始讓大家猜他出生地，答案是台灣新竹，老師問有誰和他一樣，不少新竹人得意的舉手。之後李遠哲上了高中，孩子說「新竹高中」；李遠哲上了大學，孩子說「台灣大學」，李遠哲上了研究所，孩子說「清華大學」，老師問：「什麼所？」孩子們搞不清楚，只說「研究所」，後來有人說「研究原子分子束。」

李遠哲出國了，家蓁跑一段路表示到美國了，有人說哈佛大學，有人釐清是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李院長含笑看著孩子們即興演出他的傳記。得到博士學位後，李遠哲才去哈佛大學，遇到一位老師，幼兒部志願當李遠哲的老師「巴哈老師」，巴哈老師稱李遠哲是「物理化學界的莫札特」。李遠哲和巴哈老師一起得到諾貝爾獎。然後他回到台灣，擔任中央研究院院長，結果他必須放棄美國國籍。只見家蓁一趟又一趟跑來跑去，孩子們一起幫他定位人生的不同階段，每個階段結束，孫老師說：「他又老了一些。」

終於李遠哲成為中央研究院的院長，他栽培了很多科學家。老師要家蓁對著觀眾席諸位科學新秀們灑一些光芒，提拔他們，跑完一圈，李遠哲又老了一些。

有一天，國家需要一個好形象的人來推動教改，政府找到李遠哲，請他去告訴大家為什麼要教改，於是李遠哲花很多時間去說明。老師讓家蓁對台下同學一個個說清楚，教改很重要，有些人不想聽，很多人聽不懂，但是李遠哲一遍又一遍的講，觀眾席繞完一圈回來，李遠哲又老了一些。

在教改這件事上，李遠哲負責提出教改審議書給政府，讓政府去執行，但是政府在執行的時候出了很多問題，教改很混亂。有一位也姓李的立委質詢李遠哲：「教改失敗，都是你，你要不要道歉？」大家一起罵李遠哲，都是因為他要教改，現在這麼糟。家蓁再度進入人群，讓每個人都罵一句，一圈走下來，他又老了一些。

後來，九二一地震，李遠哲說：「這件事很重要，要立刻去關心。」家蓁進入觀眾席，在每個人頭上輕輕摸一下表示關心，走了一圈後，他又老了一些。

後來，他從中研院退休了，但是他看到世界的問題很嚴重，他去關心，飛機飛來飛去。家蓁開始在人群中飛翔，在每個人頭上高高地輕拍一下，他飛回來的時候已經老了。

李遠哲發現有一件事也很重要，他還沒有看到台灣的雅歌，於是他飛回來，跑到雅歌去看孫老師和雅歌的師生。故事說到這裡，孫老師開始讓小記者問問題。

小朋友提出很多問題，每個問題都有一定的深度。

1.影響你最深的人？

2.你為什麼要放棄美國籍？

3.你為什麼要出國留學？

4.你因為讀了居禮夫人傳，所以想成為化學家，是居里夫人哪一點吸引你？

5.你的老師為什麼稱你是物理化學界的莫札特？

6.你在中央研究院當院長，要做哪些事？

7.你從中央研究院退休，現在都在忙什麼事？

8.你在家都做什麼事？

9.你常常在國外，回台灣最想做什麼事？

10.你推動教改，被那麼多人批評，你會不會難過？我可不可以安慰你一下？

院長的回答都能切入重點，給孩子滿意的答案，特別是當欣儒問他「會不會難過？」他很受感動，接受欣儒給他的安慰，觀眾響起熱烈的掌聲。

這次記者會，有人選擇演奏、有人選擇卡片、有人贈送禮物，大部分雅歌的孩子還把他們研究一整個學期的研究報告獻給大師。大師翻閱一番對於孩子的成果表示肯定，並且帶回去留念。大家輪流與院長合影或是索取簽名，在歡樂的氣氛下結束這場忘年之交的邂逅。李院長對於雅歌的教育品質，給予深度的肯定，他認為雅歌能教出這樣有自信的孩子，真是了不起！

追求優雅  品格課    孫德珍

最近常聽到孩子看人不順眼，經常習慣性的抱怨誰又怎樣？孩子當然有權表達他的看不慣，但是這個氛圍讓大家上課一直被一些芝麻綠豆大的事打斷，老師也很困擾。

今天品格課，我們走出校門去練習優雅。孩子們在門口排好隊，約定好應有的禮貌，按著家族走出門。路上很快就有人看誰不順眼，開始抱怨。我請大家停下來，看路邊一根電線桿。我問：這根電線桿會讓你不舒服的舉手？沒有人舉手，大家有點訝異，為什麼要不舒服？我說：「它站在這兒幹什麼呀？」孩子們說它本來就在這兒呀？我再問：「這部車子停在這兒幹什麼？有沒有人不舒服？」孩子又搖搖頭，覺得車子一向就在這兒，我們是後來進入這裡的人，就應該接受。

我請傑森向大家解釋史懷哲的自然哲學，他一開口，大家就幫著說：「尊重生命。」雅歌的三大尊重包含「尊重環境」，今天我們就體會一下這部分。我讓孩子們在一排桂樹前停下，請他們閉上眼睛，細細聞有什麼？孩子們七嘴八舌地提供看法；我再請大家在水溝邊停下，這次他們聽見流水聲，並且用了很多生動的詞來描述水流聲。

看到大家開始靜下來，我問：「什麼是優雅？」大家很快地告訴我：「安靜、不要分心、不要受干擾。」我抓到一個字，問他們：「干擾的擾怎麼寫，是什麼意思？」孩子們有人說一邊有隻手一邊有擔憂。「所以一個人受到打擊會擔憂就是受到干擾。」

我告訴孩子，這堂課我們要出來練習優雅，如果等一下我確定大家都能保持，就會請大家喝一瓶優酪乳。孩子們很認真的追求著，讓自己不受干擾。在農會前我讓孩子們估價，一罐優酪乳要多少錢？孩子們的估價有30，50，只有定軒是20。等到進了農會，我讓他們看真實的瓶子，再讓他們修正價格，我說：「真的要那麼多錢嗎？」一半人立刻修正，把價錢砍了。

我讓他們去問農會的人，請他們不要洩密，再請另一組人進來。連續幾次，孩子們都修正了自己的估算，最後通通有獎，請他們喝一瓶12.5元的優酪乳。優酪乳是一種飲料，牛乳經過殺菌後再發酵，對腸胃很好。

今天學了三個詞：優雅、干擾、優酪乳。三個詞都和憂有關。最後我為孩子們凝聚：「優雅的優是人部加一個憂，優雅就是在令人擔憂的環境中，仍然活出一個人應有的樣子。」

今天有家長問我，少了其他老師，我一個人帶這麼多孩子受得了嗎？我看著所有孩子，他們似乎已經開始適應，在庭院的大黑板下，我帶著所有孩子一起寫分享，他們在令人擔憂的環境中，仍然展現出雅歌孩子應有的樣子。謝謝你們願意學習優雅的功課！我愛你們！

音樂智能的效能        孫德珍2012

日本教育家鈴木鎮一先生所推廣的才能教育在美國被稱為talent education，是一種資優教育，也是大師迦納多元智能理論受啟發的靈感。鈴木先生以「母語理論」闡釋人類的潛能—一個人如果能夠學會一種外語達到與人溝通無礙的境界，會被認為了不起，同理一個會說流利母語的孩子不該被視為理所當然。多元智能當中，在孩子身上第一個發展出的是音樂智能，就呈現在學母語這件事上。

學會語言可以用到兩種智能：不透過學音標、文法而學會說話，用的是音樂智能，反之是語文智能。一個人用音樂智能學習，因為是浸潤於環境中，直接記憶聲音，學會的語言就帶著腔調，稱為母語。一個人用語文智能學習，因為是透過符號、規則、音標，所以大腦會進入一種翻譯系統，所以不會有腔調。

同樣的模式來看，學習音樂也會用到這兩種智能。在未接觸音樂符號前直接大量的聽音樂、玩音樂，就是音樂智能；而透過學樂理去學音樂，則是語文智能。我在博士班的時候，研究過絕對音感：在聽力的黃金時代(幼兒期)學音樂，如果得到好老師指導，很高比例的學生會建立絕對音感，這就是透過音樂智能學音樂。音樂智能的學習可以讓腦部左右腦同時發展，所以從小浸潤在音樂環境下的孩子會在課業方面展現優異的成就，許多優秀的數學家往往在音樂方面有很好的根基。

音樂智能的發展需要一個浸潤式的環境，充滿著榜樣，洋溢著肯定，這樣的環境會讓孩子變得耳聰目明，若再加上良師系統的引導，智能的發展是不可限量的。日本在二次大戰以後，為何在一片廢墟中迅速崛起，就是因為他們啟動資優教育，而鑰匙就是音樂教育。

鈴木先生曾經在北本漁村辦幼稚園，以符合身材大小的小提琴教導孩子，養出了很多資優的孩子。德國心理學家不相信，兩度赴日評鑑，測出孩子平均智商是150。鈴木聲稱他不是要培養音樂家，而是要培養能夠專注、會聽、會想的未來公民。鈴木說：這些孩子對他而言是正常的，只是在另一個系統中被視為資優的。

因為對鈴木先生很景仰，我在懷孕後力行胎教，生了兩個孩子後也退隱為全職媽媽陪孩子學習，對於孩子資優的事實我也隱藏，直到被學校發現。當我在台灣推廣多元智能理論時，我強調多種智能的學習，把資優教育這部分低調的帶過，因為台灣的家長對此會趨之若鶩，有時候會走偏，反而害了孩子。

香港學者研究多元智能理論時非常謹慎，在沒有品格教育配套的保險之下，他們一直不敢實施，我也小心地進行，將品格放在課程的核心。雅歌復校之後，我正式把品格教育放在雅歌的課表上，並且開始從音樂的學習啟動品格教育。有些家長注意到我用品格導入教孩子音樂的時候，孩子進步得非常快，成效非常好。有家長甚至問我：為什麼其他個別課老師沒有教這個？我只能說，這是我獨創的。雅歌的孩子很習慣在練琴的時候被我要求高手的習慣：事前預備、事後收尾。在每一個動作的啟動前，腦子很清晰要做什麼，傳達給肢體，思考經過預備，效能就是不同，也避免不良習慣的建立。簡單的說，對於要做什麼能夠有概念是很關鍵的。

我很喜歡當孩子的音樂教練，陪孩子練琴，每次介入，都看到很快的轉變。可惜的是我的時間被耗在學校的成立，人事的紛擾，沒有太多時間教孩子個別課，特別是很多音樂家不想碰的幼兒；另一方面，也沒有那麼多老師願意被我培訓，用我的方式去教孩子。

品格教育是一種心智的習慣，始於思維的釐清，成於習慣的建立。音樂智能的發展正是推動品格教育的磐石，也是雅歌受到國外教育界欣賞的關鍵。最近有些家長和我談到他們的孩子，在幼兒階段已經展現許多優異的智能，父母很有心但是缺乏管道及方法。他們希望我不要讓雅歌熄燈，也希望我在這方面多一些供應。很多人都在提醒我，我應該看我有的，做我最會做的，不要再耗費力氣在與政府的體制拔河。也許，不再想太多，就辦私塾，從培養一批幼兒開始吧！

攝影：林東生

基測練習      美的分享  張菀昀

因為這學期數學課本的進度都已經教完了，今天老師讓我們做基測練習，從題庫中一口氣考了42題，了解我們的程度。

老師給我們試題，讓我們用它做預習，先考考自己哪裡不會，再研究如何解題？應用問題考我們思考能力，剛開始覺得42題很多，題目看起來很複雜，但是我們學過用視覺化的方式呈現：數線、表格、座標，所以就很清楚知道題目要的是什麼？一旦理解題意，就覺得自己可以解出來了。

這裡面有些題目我看來很簡單，覺得是送分題，老師說那是因為我們已經對概念很清楚，所以一看就懂，概念沒建立的人看了還是要想很久。

老師說一天之內可以完成，表示我們的程度不錯，老師會給一個考試，檢查我們預習的成果。

我喜歡這樣的學習方式，不用一直讀課本，又可以體驗一下基測的方式。

安筑的天空      孫德珍2002

獲知兒子考上實驗高中數理資優班，我們都喜出望外，爹地眉開眼笑，引以為榮，我卻是百感交集、熱淚盈眶。感動的是他突破困難，讓自己再回到母校，擔心的是從小拒絕補習的他，在資優班中將如何調適？

健康寶寶始於胎教

安筑在懷胎期間接受完整的胎教，於出生三個月學說話，五個月可以和人對談；一歲半上街時，他讀出很多招牌上的中文字，讓不少人驚訝。當選台北市的健康寶寶之前，他幾乎很少生病，直到兩歲的時候出現氣喘。

為了治療他的病，媽咪帶著兩歲半的安筑和一歲的傑森到美國，爹地留在台灣工作。蒙特梭利的教育啟蒙了兩兄弟，俄亥俄州的良好學習環境浸潤求知若渴的心靈，媽咪也投入幼兒教育與音樂教育的研究，進入博士班修課。美國三年，是兩個孩子生命中最甜美的一段，媽媽和孩子白天都上學，放學後三個人寧靜地享受著天倫溫馨。等到孩子入睡，媽咪開始讀書、寫作，孩子從小看到媽媽如何把握時間學習，對時間很有感覺。

第一聲昂可不以為然

安筑三歲時仰慕一位美麗的小提琴老師，開始學拉提琴。半年後表演了一首小星星變奏曲，獲得滿堂的掌聲，還有觀眾喊：「Encore昂可。」。安筑不明白昂可的意思，回頭看老師。老師說：「再拉一遍。」他安靜了一會兒，抬頭問大家：「我每個音都沒有拉錯，為什麼要再拉一遍？」然後好大一顆淚水滴了下來。

我在俄亥俄州立大學當助教時，有一次帶著大學部學生去聽管絃樂團演奏會，調音之際，兩兄弟站起來說：「這個音是A，為什麼他們演奏這首歌？」看到這一幕的學生驚訝他們如何建立絕對音感，對我的教學與我的孩子同樣佩服。

數理概念兄弟大不同

四歲那年，安筑試著教弟弟加法，只見哥哥把所有步驟耐心地示範完，然後讓弟弟熟悉操作的方式：

「左手比一，右手比一，合起來，一二，最後一個數字就是和，一加一等於二。」

之後，所有的手指用光了，他開始測驗，讓弟弟把操作過程說出。

「左手比一，右手比一，合起來，一二，最後一個數字就是和，一加一等於二。」

「所以，一加一等於多少？」

「八。」弟弟說。

哥哥有點失望，再把整個步驟重新教一遍。

終於，再次測驗的時候，弟弟操作都正確，只是當哥哥多問一句：「所以答案是？」他就會說：「八」。

哥哥說：「你的答案都已經對了，為什麼還要說是八呢？」

弟弟說：「前面的是你的答案，後面的是我的答案，我喜歡有我自己的答案。」

哥哥說：「一個人想要把一種藝術學好就得明白一件事。」

「是什麼？」弟弟問。

「老師才是對的，當學生的不可以說他喜歡有自己的答案。」

「可是你的答案每次都不一樣，我喜歡答案每次都一樣。」弟弟回答。

「答案每次不一樣是因為題目每次不一樣。」哥哥試圖說服。

想了一會兒，弟弟說：「可是安筑，為什麼你不覺得八很美，8有兩個圈圈呢。」

智力測驗愉悅的經驗

由於我博士課程進度提前，安筑很怕在回台灣前沒有機會唸美國幼稚園(才可以搭黃色校車)，因為不足齡，學校要求測驗。為他實施智力測驗的醫生看來和藹有趣，安筑為了想要入學，努力配合。

我記得有一個題目要他說明：快樂和悲傷有什麼相同？

他回答：「他們其實很不同，但是你這樣問，我就告訴你，他們都是一種感覺。」

醫師問他：「一打糖果兩個人分，每個人得幾個？」

他說：「六個。」然後，補上一句：「這題目出得不好，有悲傷的結果。」醫師問：「那怎麼出比較好？」他說：「每個人有六個，兩人合起來會有多少個，這個題目的結局比較快樂。」

他告訴我，有一個問題答案是，病從口入，但他一直不敢直接回答。我問他為什麼，他說：「他是醫生，我這樣告訴他，不是羞辱他嗎？」

安筑以超資優的成績獲准提早入學，醫師為我分析成績的時候提到：「他不像一般資優生，某些領域很強，部分領域較弱；安筑的各領域發展相當均衡，即使他的相對弱勢領域也遠超過同齡孩子。」他特別稀奇這個孩子溫馴、喜樂的特質，並問我如何教養他？我告知曾實施胎教，醫師說：「找到答案了。」其實，深諳才能教育並積極落實的我，很早就發現安筑資優的事實。但我知道資優的光環常需要付很大的代價，特別是讓孩子有優越感，對人際關係不利，我和爹地一直避免曝光這個部分。因此，我們只讓他知道，他很聰明，我們很愛他。

喜愛畫畫勇於表達

幼稚園時代的安筑，對於畫畫很有興趣，但是因為房東顧慮小孩畫牆壁，我再三叮嚀。有一天，他讀達文西傳，看到達文西在牆壁上畫畫，告訴弟弟：「你知道嗎？達文西很會畫畫，所以義大利人讓他在牆壁上畫。」

他寫信給爸爸：「我長大要到義大利留學，因為在那裡，如果你很會畫畫，他們可以讓你在牆壁上畫。」

沒多久，我們欣賞國劇的影帶，他看到舞台上有一塊大布幕，對弟弟說：「你知道演國劇為什麼要掛一塊大窗簾嗎？因為房東不讓小孩子畫牆壁。」

安筑終於說服了我，我把牆壁貼上大大的紙，讓兄弟倆畫個夠。

駕馭文字通盤思考

有一次在美國作客吃飯，安筑很高興的吃每樣菜，女主人看他吃得很高興，每吃一樣就稱讚、感謝，就問：「這樣的孩子是怎麼教出來的？」有一位客人問：「你媽媽都餵你吃什麼，讓你吃別人的東西這麼好吃？」安筑立刻察覺自己的失態，迅速解圍：「嗎咪，為什麼阿姨煮的東西是好吃的(delicious)，你煮的是營養(nutritious)的呢？」由於用詞同樣押韻，讓大家捧腹，他從小就對文字駕馭自如。

留美時期，我透過每天的床邊故事為他們的心靈播種。哥哥對歷史有興趣源自於我帶他們讀聖經，特別是他對於以色列人的經歷很有感觸：「媽咪，為什麼以色列人都不懂，他們一再犯同樣的錯誤呢？」我說：「那是因為他們活在當下，而你讀的是歷史。」不少的對談中，透過思考的架構，他已然從聖經找到深睿的智慧。五歲半那年，他把聖經讀完第一遍，問我：「現在我接下來該做什麼？」我突然很受感動，對他說：「跪下來感謝上帝，因為你真有福氣，不是每個人一生中都可以將聖經讀完一遍。」

幼稚園的課程讓安筑非常充實愉快，他會很充分地吸收，並且花時間消化。有一天老師介紹到埃及，安筑舉手發言，讓大家嚇了一跳。為了警告大家埃及不是一個「友善」的國家，他為全班講了整個摩西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記的故事。當老師問他，為什麼懂那麼多，他說：「所以人要多讀書呀。」

那時的安筑曾經立志要當牧師，所以他想到回台灣後，他可以開幼兒查經班，用英文教幼兒聖經的故事。我們回台灣的時候，曾經有一些朋友把孩子聚在一起，讓他試教。一群還沒有上學的孩子居然在他的介紹下，專注的聽講，原來準備幫忙他管理秩序的大人們也聽得入神。

抗拒補習堅決自主

安筑升國小那年我們回台灣，因年齡不足，經過一番折騰，才進入東門國小就讀。他很不解的發現，很多同學放學之後都還要去上班（才藝班）。了解一般父母送孩子上各種才藝班的原因之後，他鄭重地要求我：「媽咪，如果你想要我學什麼，請你告訴我，我會自己學習，請你不要讓我去上班（才藝班）。」我答應了他。

努力調適心身俱疲

一年級下學期才轉進實驗中學雙語部的他，因為上學期所有英文課程一片空白，花了一個學期才追上班級的進度。期末的時候，他猶豫地拿出一張獎狀，很慚愧地對我表示：「媽咪，我已經很努力了，但是老師只能給我模範生的獎狀，有名次的都給別人了。」然後他問我：「模範生是什麼意思？」

二年級的某一天，他問我：「媽咪，我是天才嗎？」我訝異他何以有此一問，他說：同學從義工媽媽處聽到的。

我不想直接回答，便告訴他：「我告訴你天才是什麼，你自己判斷。天才就是有的人天生在某些領域發展的特別好，學得特別快。」

他聽完拍拍心口：「還好我不是。」

我訝異他如何分辨，他說：「我是全部領域都很好。」

之後，他再也沒有問過這個問題，安心地當一個普通人。

二年級的功課很重，新老師一心加強他們的競爭力，連科學課本都要背單字，名詞解釋，每天抄寫得天昏地暗。

有一天，憨厚的他拿著空白的科學實驗簿去提醒老師：「這本都還沒有寫，我們今年沒有做實驗。」老師告訴他：「不用了，實驗的答案都在課本裡，用背的比較快。」他有好一陣子的茫然。難得下課的時候，他很快地借道「跑」過溜滑梯，再去上廁所，進教室。有一天我到學校當義工，幫忙擦所有的櫃子，遠遠地看到了這個景象。之後，我找機會和老師談，老師證實了課業的壓力連她都不敢懈怠。

安筑一直是老師心目中的好孩子，但是二下的時候他開始顯得很煩、很累、很不快樂。每天早上七點出門，交通車回到家已經五點多。他總是安靜地寫功課，吃完飯繼續努力，中文作業、英文作業總要大約九點半才能完成。由於早上早起，我們希望他能十點以前上床，他開始覺得很痛苦。他試著一再發出求救訊號，我們只覺得他不對勁，但無奈無助，一直到他爆發。

寧可死也不可失去生命舞台

那天晚上我覺得他不太對勁，想進入房間陪他一會兒，發現他臉上掛著淚水，一臉茫然。好不容易使他願意談，他就像洩了堤的洪水般，胸中不滿一發不可遏止：

「為什麼我的生命這麼可憐？為什麼每天都要趕來趕去？為什麼下課不可以玩，只能上廁所和喝水？為什麼要用這麼累的方式學習？為什麼我好不容易把功課寫玩，你們就一定要我上床睡覺？為什麼一定要睡覺那麼久？小孩什麼都被大人安排，大人卻不知道小孩需要什麼。這樣的生命有什麼意義？我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好？我真的寧願死了比較好。」

孩子的話讓我們極度震撼，萬分心疼。我抱著他，讓他哭個夠，心中閃過千百個養他育他的畫面，最後，我問他：「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時間，我的時間。」他說。

我為他辦了轉學手續，離開全台灣最受矚目的學校之一，進入山湖分校的實驗課程。開學典禮那天，他寫了第一篇美的分享，揮別那段灰黯的日子，找回了他的時間和童年。

「抓氣球，走出框框」

「今天的開學典禮很特別。學校灌了很多氣球，為了怕氣球亂飛，就用線綁住，再把一束束線用木條捆住，讓氣球乖乖的待在天花板的框框下。後來，老師讓我們每個人抓一個氣球，走出框框，到了操場。」當縣長喊：「一二三，放！」我們把氣球放了。看著氣球飛得那麼高、那麼遠、那麼美麗，我心裏好舒服。老師說：每個小孩天生就有上昇的潛力，新的實驗課程要讓每個人走出框框，在智慧的瀚海裏，擁有一片自己的天空。」

深入中文世界與歷史人物相交

三年級一整年，他利用課餘時間讀完全套「吳姊姊說歷史」，中文的根基是透過二十五史建立的。之後，他開始讀百科、讀西洋史，讀所有看得到的套書。我常常喜歡和他對談，並且挑戰他的邏輯思考。

有一天他對我的朋友說：「阿姨，我知道的比嗎咪多，因為他常常問我問題。」

有一天，他向我要一個研究題目，我隨口說：「去找兩個中國歷史上的皇帝，比較他們一樣和不一樣的地方。」五分鐘後，他完成了一個表格，列出了漢武帝和秦始皇五點異同，看完他的表格，我才發現他不是讀完書而已，他竟是融會貫通。我深深感動，在教育改革路上的辛苦歷程，因為這一刻的收穫，我毫無遺憾。

從廣泛探索興趣到充分自我實現

也在這段時間，他開始檢視自己的多元智能發展是否均衡。他首先發現同學的手很靈活，寫了一篇「我的手」，下定決心鍛鍊手，他選擇棒球當嗜好，每天在家裡的客廳對著柱子投上百個球，研讀棒球經。那時期的雅歌孩子，分享上常是畫滿任何空白的地方，安筑透過不斷的畫歷史人物建立繪畫基本技能，為了拒絕補習所產生的自學毅力令人佩服。

山湖分校實驗受挫時，安筑選擇和媽媽一起離開，即使當時師資不足，他願意隨班附讀，獨立學習，成為全校唯一的高年級生。許多課程老師允許他自己進行，做完了學習單，時間就是他的，因此，他有機會讀很多書，思考很多問題，享受多彩的童年。雅歌的日子裡，安筑在多元智能的學習環境裡，對自己探索、了解、修正、發展，很努力的追求未來的方向。

小時候，除了當老師以外，安筑換過很多志向：從喜歡沖馬桶開始(可以玩水)，想開垃圾車(最大的車)、當消防隊員(英勇)、當警察(阻擋犯罪)、牧師(讓別人聽話)、數學家(玩數字)、當老闆(可以數數又可以有錢)…，維持最久的大概是當棒球選手。

不論他想做什麼，我都說：「這是正當的工作，對人有幫助，好呀。」

探不出我最期盼他將來做什麼，有一天他告訴我，將來只要不當教授就好。

我問：「爸爸媽媽都是教授，教授有什麼不好嗎？」

他說：「我不能像你一樣心胸那麼寬大，好不容易才讀完那麼多書，知道的比別人多，一場演講下來，別人就輕鬆地學得和你一樣多了。」

渴望友誼卻不願勉強

安筑從小立志長大一定要結婚、生子。一歲時每天早晨到媽咪床邊唱(小青蛙討老婆)：「媽媽、媽媽，請你嫁給我。」五歲時，想要買麵包機，我要求他會讀說明書才可以。他花了一個星期讀懂說明書，做出麵包，體會作學問要花時間。他請我買養孩子的說明書給他，因為他估計作麵包一週學會，養孩子大工程起碼要十幾年，現在就得開始。

他對感情很認真，雖然柏拉圖似的情懷連心儀的女生都不明白。有一次好不容易表白了，卻遭對方拒絕。失望與被拒絕並沒有使他憤怒，他尊重對方的選擇，試著讓自己忘掉這段情。他只遺憾「對方不懂愛情。」媽媽則相信，有一天上帝會賜給他一位懂他的好女孩。

內省也是安筑的強勢領域之一。他常說弟弟「外交強」，他是「內政好。」在建功國中，他遇到很多好老師，交到不少好朋友，也在一個祥和尊重的校園裡，重新調整他的生命步調。生為全班的老么，又堅持不補習，也感受到考試的壓力，但他遵守約定，自己規劃時間，有效學習。我看到他複習功課連音樂課本都不放過，老實的讓人訝異。假日他會與同學一起切磋研究，週末則固定參加教會的崇拜與學生牧區的服事。

爹地的簡樸生活理念，媽咪的教育哲學，在質樸的生活中，不給安筑兄弟花花世界，只堅持護衛一個彩虹童年。我們看重品格，不急於看到成就。因為我們相信：當我們讚美孩子的成就，孩子就會不擇手段去達到成就；當我們讚美孩子的品格，孩子就會努力完成品格，並獲致成就。

無心插柳進入數理資優班

也許在班上受到老師的肯定，他喜歡國文、歷史。數學方面自認較弱的他，對於物理博士的爹地感到很「不肖」。基本學力測驗後雖然對於錄取新竹中學有相當把握，但對於父母沒有資格讓他申請實驗中學有些遺憾。當他聽說有機會報考數理資優班，遺憾地說：「為什麼沒有人文資優班，我就可以發揮所長。」

實驗高中數理資優班放榜那天，安筑問爸爸為什麼大學會選擇物理系，是不是興趣？已經知道他在想什麼的我問他：「你會選擇新竹高中或是數理資優班？」

爹地搶著回答：「當然要進資優班。」

兒子因為實驗中學有朋友，很受吸引，但仍徵詢我的看法。我不表贊成，我對台灣的資優教育沒有信心。

第二天早晨，他告訴我，對於我所顧慮的問題，他已經完成了徵詢，訪問了有關的人。逐項分析後，他結論：這個資優班的孩子是快樂的，而且他會調適自己，媽咪不必擔心。

看到他清楚地說明他的選擇，聽到他語氣平和而堅定，我彷彿看到雅歌上空的老鷹，自信自在地展翅上騰。這不就是我想教出的孩子－不惑、不憂、不懼。每個孩子天生就有上昇的潛力，他已經走出框框，在智慧的瀚海裏，擁有一片自己的天空，我真的不必那麼擔心。

親愛的兒子，雖然有些遺憾，我防了十四年，你還是進了資優班。但是，媽媽也謝謝你帶我走出這個框框，一起仰望屬於你的天空。祝福你。

協奏曲拉開的視野  孫德珍2012    

暑假音樂營中，我在為一個剛升小一的孩子上提琴課，茉莉跑過來，靜靜地坐在一邊旁聽，我以為他沒事無聊，看著我消遣。

夏令營結束的時候，茉莉說：「貓頭鷹媽媽，我想要請你教我個別課。」我很錯愕，但是驚訝她這樣主動，就問他為什麼？茉莉說：「晶晶只有一年級，為什麼他可以把音色拉得那麼好？」她也要讓我教。

茉莉剛升小四，平常天真浪漫，比較想要玩，她說出這話讓我很驚訝，三年來的澆灌，一瞬間萌出新芽。我望著眼前這個學生，不再是那個讓我常常煩惱的小女孩，她已經脫胎換骨，已經開始知道追求。我不知教過多少學生，第一次有一個小學生為了別人拉琴的「音色」比他好，跑來旁聽，也為了想要進步，開口求教。

於是，我決定收他為徒，我們從基本功開始修練，她虛心地一弓一弓被我磨，沉穩地一音一音被我修。每次一堂課下來，沒聽過她喊一聲累，對於平日容易抱怨的她，真的很不尋常。

茉莉的音感很好，對音樂反應也快，但是她對於時間的管理不當。最近，我為了讓她更有感覺，與她重新立約，讓她知道學費是以每分鐘計算，我要求「恆心」的品格，每天都要將練琴時間記錄下來。那天開始，她每天帶琴回家，因為在學校的練琴時間不夠。幾個禮拜之後，她的基本功開始展現成績，音色開始有所不同，我每次收購她的音色，只要告訴她：「這樣的音色是兩千元(這把琴被你拉出的價值)」，她就開始專注的修正。當她的音色開始漲價，她臉上就泛出自信與欣喜。

這個月，她開始學威瓦爾第的協奏曲，同學們很多小提琴手都加入挑戰行列。我告訴她：用這個曲子來建立技巧，把每個音當學習過程的一部份，可以超越傳統學習方式學會一個協奏曲。於是，她專注地透過每個音去磨，在右手運弓上重新體驗平均飽滿的音色，在左手按絃部分建立清朗的音質，一遍遍地落實基本功。我幫她找到一些提琴老師示範，同齡孩子優秀的演奏的影片，在每一個影片上指定學習的目標，讓她回去邊看邊練習，將拉琴這樣複雜的工程分解成一個個小目標去克服：有時候練弓--掌握上下的順勢的流動；有時候練手指的按弦—建立肌肉的空間記憶；有時候練肢體的伸展，學習大師如何解放骨架，讓整個身體與琴合而為一。芭蕾課上所學到的，現在終於看到實際的成效，她慶幸自己在雅歌上了芭蕾課，讓他在拉琴的事上一點即通。我看到她在琴藝上的進步，也看到她在生活習性上有了更新，「美的分享」豐富的內容，作業工整的字跡，她開始對自己主動要求品質。

威瓦爾第的旋風帶來讓人驚喜的成果，樂團練習時，幾個旋風中的孩子音色大有進步。徵求獨奏的時候，茉莉第一個出場，兩個星期的辛苦耕耘，她的音色完全不同於以往，透過不同的學習環境(平常就有機會在完整的管弦樂團背景中練習)，她的音樂性被啟發，流暢地與樂團對話。

茉莉之後，小定也勇敢地站出來嘗試獨奏，我在他們臉上讀到自信與滿足--前三年的包容等待，現在因著孩子自我期許，看到他們開始邁向另一個里程碑。在雅歌，因著不放棄，所以可以包容，所以可以等待；因著有方法，所以敢於挑戰，所以能夠突破；因著有環境，能夠提供榜樣，可以出現奇蹟。

復校三年來，雅歌埋入土裡的種子經歷動盪而今嫩芽冒出，我感謝威瓦爾地的協奏曲拉開了孩子的視野。

而這只是剛開始！

鎮公所行動學堂        張菀昀

今天我們去頭份鎮公所和警察局頭份分局。一位阿姨帶我們參觀了拘留所，犯人在還沒有判決之前都會關在這裡，外勞逃逸被抓會被關在這裡，等待遣送。導覽的女警告訴我們：她因為覺得當警察很威風，所以參加了警察招考，可是現在的警察都是為民服務的，不再那麼威風。這位警察阿姨勉勵我們說：人生有兩本存摺，第一本是你的收入，第二本是你的功德。這句話真棒！

在鎮公所我們訪問了頭份鎮長徐定禎先生。鎮長說：他付出時間為大家服務，所以當了鎮長就等於沒有了自己的時間，但也因為幫助別人而得到成就感。之後，我們參觀了民代會，民代會其實就是規模比較小的議會；雅歌也有學生議會，我們有市府團隊為大家服務，也有議會監督市府官員的行政成效。

我們進入議會的會場，看到有很多座位：官員的座位在前面，面對民代；民代會提出質詢，要求官員說明政策的執行、以及經費的運用。官員面對質詢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有時候可能被罵，場面很尷尬。古代沒有議會，官員很有權，所以有可能要透過賄賂才能打通關節，現代的官員可不好當，需要很有智慧。

今天的活動雖然安排得很倉促，是因為要把握機會見識一下民代會，所以老師要我們學習如何應變，去把握難得的機會。
今天我學到什麼是拘留所、公僕、民代、質詢；我也了解政府官員如何執行業務。我得到很多有關品格的學習：人生有兩本存摺，一本是收入；一本是功德。此外，我學到「彈性」這個品格，有彈性的人可以立刻應變，在計畫之外掌握難得的機會。我不是喜歡照表抄課的人，我喜歡保留一些彈性，也常常得到一些驚喜。

行動學堂—雅歌模擬人生                  美的分享：朱紹鎧11/20/2012

今天我們黃黑組去參觀警察局和鎮公所。

我們先去警察局，導覽員是一位女警，他先帶我們看拘留所。通常如果有犯人在，我們是不能參觀的，今天很幸運，沒有人關在裡面，阿姨讓我們進去裡面體驗一下。阿姨告訴我們：一間小小的牢房最多擠五、六個人。參觀完拘留所，我們就到會議室訪問。我問的問題是：警察要什麼時候才會開槍？為什麼選擇當警察。

我在警察局學到：

1.警察局有警察局長、副局長、便衣警察、警察。

2.這個單位分五區，每一區都有不同的業務。

3.頭份分局有80幾位員警。

4.公僕為大家服務，雖然用掉自己的時間，但是很有成就感。

5.人生有兩本存摺：一本是收入(存多少錢？)，
                      一本是功德(為別人做了什麼？)。

我們走路到鎮公所，一到鎮公所就被迎接去鎮長室。鎮長徐定禎先生接受我們問問題，我問的問題是：你為什麼選擇當鎮長？你上班是24小時嗎？因為鎮長之後要開民代會議，貓頭鷹媽媽問鎮長：雅歌的小朋友有學生議會，可不可以讓我們見識一下？鎮長就安排讓我們進去參觀。

民代的會議有很多政府官員坐在上面等候報告，委員坐在下面質詢，主席介紹我們讓大家認識，但之後的討論不能給小朋友看，因為他們可能會吵起來。

我在鎮公所學到：

1. 民代就是人民的代表(議員)，監督政府官員的行政。

2. 質詢就是民代向官員提出問題，質疑，要求說明。

今天的行程有些不在預訂計畫內，我學到：有彈性的人，可以立刻應變，在計畫之外掌握難得的機會。

貓頭鷹媽媽的話：

雅歌有模擬人生的課程，最近市府團隊產生了，小三的欣儒被擁戴當雅歌市長，他很願意為大家服務，但是不知道在議會要報告什麼？其他主管也有相同狀況。老師們想要讓孩子去實地感覺一下環境，訪問一下執行者了解執掌的業務。

因為鎮長素來支持雅歌，我想要情商一個小記者的記者會。與鎮長敲定訪問的時間時，知道鎮長今天有記者會，稍晚有民代會，很想讓孩子有機會見識民代質詢的情境，就請求今天在記者會後給我們一點時間問問題。既然去了鎮公所，順便問問警察局，雖然很倉促，他們都願意配合，所以孩子們有兩個目的地。

鎮長很禮遇雅歌的孩子，回答很多問題，特別是雅歌市長欣儒對於業務的好奇。鎮長還說：你比我大，我只是鎮長。之後，我問鎮長：雅歌孩子有一個學生議會，市府團隊也接受議會的監督，所以可否讓他們見識一下議會的運作？鎮長立刻就協調，讓我們得到一個難得的機會。

孩子們看到議會的座位分配，對於官員接受質詢的情境更有感覺，知道民主時代的官員需要接受監督，必須向民代報告。離開議會後，我們在大門的梯階上一起整理筆記。

容器與沙的對話—雅歌品格課                 孫德珍

前天行動學堂讓家族長學習帶領家人出門，我要求家族必須達到一些規定，孩子們對於團隊精神有一些體驗，三位國中生擔任家族長面臨挑戰，在一個需要解決問題的情境下開始展現領導能力。
今天品格課繼續帶孩子玩沙。三個家族在水池前集合，排隊的時候如我所料，有人起了爭執，我宣佈有爭執要等爭執處理完再往下走，孩子們有秩序了些，但是就是有人會不開心，所以很快就又有問題。

我告訴孩子：跟一群人在一起比起自己一個人，哪樣比較不會有衝突？孩子說，人多就會有衝突。我說：意思是說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問題嗎？大家同意。

我請孩子重新排一次隊，故意指定很擠的空間，宣佈要觀察哪一個家族有解決問題的能力？大家安靜下來，雖然被擠到，但是試著去調節。

我問孩子：「剛才你雖然很不舒服，但是你不願意讓團隊被扣分，所以就忍下的舉手。」很多人舉手，我有點意外。我再問：「別人怎樣讓你不舒服？」他們回答很多樣化：有人不喜歡別人冒犯到他，有人不喜歡別人怪他，有人不喜歡別人指揮他。我挑戰孩子在走到沙坑的路上保持優雅，挑戰不受人影響保持好心情。

健壯的紹鎧提了一桶水直奔目標，其他人幫忙拿著容器優雅地走到沙坑旁。我故意讓大家在溜滑梯旁暫停，模擬那是一艘船，請家族把界線外的人從水裡撈上船。我說：這船太小，每個人都很想躺下，試試看！孩子們知道那樣做的後果一定會撞到人，所以還是繼續優雅的坐著。我說：「船在海上漂很久，你累了，躺下來吧！」很多孩子說：「我可以坐著睡！」他們的毅力讓人驚嘆！我不得不讓他們繼續下一個目標，走到沙坑。
我請家族長把沙坑的網子掀開，我們有一個擂台。每個家族都是一個國家，排成一隊，陸續將代表比賽的選手送上擂台。我宣布比賽有規則，沒有聽到規則的取消資格。當我宣布第幾號代表上場時，有人沒聽見，當場失去資格，於是每個國家都很緊張。

第一回合，每位選手選一個容器，將沙裝滿後倒過來，再將容器拿走，比賽誰的沙保留的最像容器？孩子們把容器掀開時驚呼一聲，因為沙當場流失。

第二回合的選手上台，用同樣的容器，做同樣的事，允許他們有一些改變，孩子們都要求要加水。只見他們手忙腳亂研究水和沙怎麼調和？有人直接潑水在沙上，有人將水倒進裝好沙的容器，有人將沙慢慢倒進裝水的容器，各有特色。結果，有水的凝聚，沙就變成容器的形狀，站起來了。

之後，挑戰選手取兩個容器上台，挑戰他們將容器裝滿沙後互扣在一起，比賽誰的沙漏掉最少？幸運的亮心拿了兩個同樣的立方體，得到勝利。其他人後悔自己選兩個不同形狀、不同大小的容器，好辛苦裝進去的沙一合起來就漏光了。

最後，我讓家族一起集體創作，用四個容器做造型，最後拿掉容器。這一回合比賽的不只是造型美麗，還要比國家競爭力，指標是快樂指數和失業率。

我問孩子們知道什麼是快樂指數嗎？他們清楚就是避免受別人影響而失去好心情，要解決問題沒有紛爭。我問失業率是什麼？他們說：「要讓每個人有工作做。」

於是有人規劃設計，有人指揮挖沙、澆水、拿工具鑄模，當然他們沒有忽略幾位容易遊蕩的小孩，一直盯著讓他們有事做，降低失業率。
完成的時候，大家互評，一致通過第三家族的創作最好，我讓孩子坐在沙坑的木框上搶答，用發言方式寫品格筆記。

今天學到的知識：一盤散沙、志同道合、底限

今天學到的技能：
1.水能凝聚一盤散沙。
2.沙裝在容器裡，就不易流失；相同開口的容器可以互為底，扣住流沙。
3.越大的容器越需要有底限，翻轉時才不怕流失。

今天學到的品格
1.團隊要有共識才不會是一盤散沙。
2.志同道合的同志，才能夠同舟共濟。
3.團隊要有規範才有紀律，自由要保留一個底限，才不會一蹋糊塗。
4.不論容器多小，積少成多，不論容器多大，不能揮霍，才能夠化虧為盈。

貓頭鷹媽媽的話：

今天下午家蓁跑來找我，他與同學在玩時覺得同學的笑鬧讓他不開心。我安慰她一番，再問他：你有沒有辦法挑戰自己不受到別人的影響而不開心。我建議她轉移注意力，努力去做一件事，一小時後如果可以不在意了回來找我，我會幫她簽名貓頭鷹品格挑戰。後來他回來了，告訴我已經一個小時了，我已經忘記，不知道她說什麼？她告訴我，他挑戰自己一個小時後終於釋懷了，不再受到影響。我抱抱她，告訴她：I am so proud of you. 問他什麼意思？他說老師以我為榮！開心地離去。

今天本來要開雅歌法庭，但是庭長宣佈：沒有案子要審理。我問阿昀為什麼？他說只剩下一個案子，而原告已經同意原諒被告了。今天彥塵告訴我，這學期看到阿昀的進步。從原本的害羞、不喜歡與人互動，到現在主動服務、關心同學，學習都是弟妹的模範，讓他驚歎。阿昀把家族帶得很好，不管是吃飯或掃地，督導的井然有序，已經成為雅歌的小領袖。品格教育會培養未來的領袖--以服務代替領導的領袖。

     昨天黃組-語文課一上課，我就問孩子準備好「自選課」的內容了嗎？自選課就是特別為黃組小朋友所設計，因為這班是三、四、五年級的孩子混齡而成，除了老師設計、指定的課程外，每隔幾週也讓他們有機會選擇自己所希望學習的課程內容。

     經過前次課堂的預告，如預期地孩子們都選定好了，三年級共有四個小朋友，所選的課程是：自己的顏色；四年級的兩位小朋友選擇：假期的臉；五年級只有一位-紹鎧，他選擇：圖書室。接著我就告訴他們：「這次的自選課程，要換你們「備課」囉！聽得懂備課是什麼嗎？」，底下傳來了「蛤~阿!」的聲音，莫非他們真的聽得懂？讓人有些訝異，於是我便問：「你們說說看備課是什麼呢？」，小朋友哀怨地回答：「就是背課文阿…！」呵，這便是孩子純真與可愛的想法。

    接著拿出設計好的導引式的學習單，簡單解釋備課的意義，要他們把自己當做老師，依照任務指示進行，去仔細研究自選課程的內容，需要他們先深入瞭解文意、作者背景，且要設計、選定生字、重要圈詞，設定作業及評量方式，一切由他們自己作主，而我只是個協助者。

孩子聽完便躍躍欲試，以年級為單位討論，進行分工合作，而五年級的只有紹鎧，也就需要自己獨挑大樑了。

    備課首先需要什麼步驟呢？嗯~每個學生都必須要有課文，於是孩子就希望到辦公室使用影印機，對大人來講是毫不會覺得新奇的機器，在我講解如何使用，需要將字體放大，需要雙面列印的過程中…孩子們不分大小，都非常期待設定好條件後，能親手按下那「啟動」的按鍵，小女孩們甚至蹲在出紙處，興奮地喊著「好厲害唷！」，她們是在讚嘆那台機器，

在雙面列印時，紙張印完單面出紙後，又會再往內吸入，列印另一面。接著裁紙，要將A3裁成A4，拿給孩子美工刀讓他們自己嘗試，本來以為很簡單的動作，但一試之下，紙張被割得破裂、完全不平整，才知道孩子原來並不是那麼會使用美工刀，而裝訂時，拿給孩子釘書機與釘書針，才又發現他們不知如何將釘書針裝進釘書機裡。

這一連串的過程，讓我有些驚訝，但細想了一下，也能瞭解這或許是一般課程或生活當中，孩子所不太會接觸的部份，這堂課看似是孩子學習到了許多，但其實更是我的學習與體驗，許多時候大人或老師們的自以為簡單或平凡無奇，其實是過於主觀的認定、假想，因此才會出現許多否定與不耐煩，造成孩子失去了好奇心與自信。

     就讓孩子去嘗試吧！失敗了也沒關係，因為這部分無傷大雅，最重要的是經驗的學習。割裂的紙張可能會造成影印機卡紙，但這是可以排除的障礙，於是我們便試試看，有一份成功，有一份卡紙。不太會用美工刀，那麼就試範給孩子看，告訴他們技巧、方法。孩子提出疑惑，那麼我們就把釘書機拉開，告訴孩子如何放入釘書針，一次他們就學會了。

      這堂課孩子們展現了十分熱烈、積極的參與度，眼睛是發亮的，行動是積極的，分工合作，印課文、製作生字學習單，知道了備課的意義後，下午的plus課，便呼朋引伴的說：「去語文教室備課囉！」因為他們知道，接下來的幾堂語文課，他們將會是站在台前的主角。

沙坑裡的頓悟—雅歌數學課           孫德珍

今天帶著紅貓頭鷹到沙坑，我們比賽玩沙。

第一項比賽是用自選的容器(圓錐、角椎)裝滿沙做造型，再將容器反過來蓋在沙上，觀察容器頂部的沙有沒有陷？孩子們很忙碌的挖沙、倒沙，常常容器一翻轉沙就漏了，體會到面對一盤散沙的挫折，思考怎樣加水來增加黏度？有人找到底部封住的容器，發現外頭有規範就不會漏，他們慢慢研究出方法蓋住容器的開口，再翻轉過來，孩子們認識剛才裝沙進去的開口倒過來如果有一個底固定，沙就不會流失，對「底」有感覺。

第二項比賽是在最快的時間將沙裝滿容器保持沙不流失，這次孩子們很快就完成了，他們清楚地看見，開口向上，既好裝、又不漏，因為有了容器的規範，沙就穩當的塑型。

第三項比賽，必須用兩個容器，裝滿沙後互相蓋住，保持沙不會漏掉。孩子們嘗試的當中，很快發現，兩個開口大小一樣、形狀一樣的容器，接在一起才能頂住沙不漏掉，所以開始找「志同道合」的兩個容器一起撐住一盤散沙。

因為是比賽，所以中間遇到有糾紛就需要喊停，因為是比賽，所以要求孩子們優雅的參賽，尊重沙坑，後來阿卉心情不好，我讓他退出，等心情變好，沒想到他居然願意拿耙子來將沙坑中的樹葉掃掉。

第四項比賽讓孩子量出200CC是多少？每個人容器都不一樣，所以就用不同方式去湊足200CC。最後一關是回收容器，清洗乾淨，孩子們研究這一堆容器形狀差異甚大，要怎樣裝才能省空間？

將來有一天，當他們長大，面對一個團隊，希望他們能找到一種共識，將一盤散沙凝聚起來。

將來有一天，當他們教導孩子或是帶領部屬，在寬厚的愛中，希望他們記得保留一個底線，才不會寵溺無度。

將來有一天，當他們有夢可築，希望他們記得尋找志同道合的同志，才能夠同舟共濟。

將來有一天，當他們創立事業，對於金錢管理有概念，不論容器多小，積少成多，不論容器多大，不能揮霍，才能夠化虧為盈。

對於一個有智慧的人，生命中的一個小小經驗，都會在困頓時產生頓悟，找到出路，這是為什麼雅歌的課程目標是從知識、技能與品格三項來設計的。

我親愛的小貓頭鷹，今天的數學課，你們有沒有學到這樣的品格呢？

數序和數量—雅歌數學課         孫德珍

今天數學課搬到庭院，孩子們在野餐桌上課：小二開始學減法退位，小一要學數序與數量。

我讓孩子在百宮格上擺了一些棋子，讓孩子不可以用數的，一眼看穿是多少？

「這是12，因為有1個十有2個一。」練習幾次後，孩子學會模仿造句：「這是XX，因為有X個十，X個一。」
我再給了一個數量，要求孩子不能數，要一眼看穿。

孩子很快回答：8，我問怎麼看出來的？回答：10少了2。

接下來，我開始要求孩子做不需退位的減法，例如：18-7。

孩子們將個位數的8推出7，一眼看穿剩下11。

我調整了棋盤，再給他們一題：11-8。

孩子們在百宮格上把8推到第一列，變成這樣。

我讓孩子給答案，並說明是怎來的？

孩子說：這邊有1，這邊有2，2+1=3。
我問：題目是11-8，哪裡來的2？孩子說是10-8=2，我請孩子將式子列出來：
11-8

=(10-8)+1

=2+1

=3

我陸續出了幾題，二年級很快地發現模式，想像買東西時零錢不夠，就會用一張10去找開。他們也發現(10-某數)就代表找開。

我讓孩子用百宮格解題，讓他們對減法的退位建立數學思維，預備將來更大的數出現時，他會有經驗，向十位借1當作10再去減，並且記得把零錢加回來。

之後，我在譜架上放一條數線，上面放八個黑棋，但是不讓孩子看到。

我拍了八下，讓孩子聽脈動，並請他們模仿我的數線拍回來。孩子們拍了，並且知道是拍八下。我問：是數線嗎？他們說是！我問：數線有起點、有方向、有單位，證明一下。孩子說：有開始(起點)，一直拍下去(方向)，有八下(單位)。我問八下都一樣嗎？他們證明：脈動是音樂的數線。

我在脈動上作一些調整，拿掉三個棋，請他們聽我拍，再驗證譜架上的數線是否相同？

孩子們探索一會，終於決議2、4、8三個棋不拍。我告訴他們：脈動如果有聲音有安靜，就變成節奏。

我又創作一條音樂的數線，讓孩子發現。

我把第3第4個音拍得比較重，孩子也跟著拍，發現是第3和第4個音比較重。我問這裡數線可以列算式嗎？孩子很快地找到2+2+4=8

我問有哪些音拍得比較重？

他們說：第3第4。

我問：列算式告訴我，第三加第四，一共有幾個音？

淳縈很快地舉手：3+4=7。大家也跟著說是7，並且列出算式3+4=7。
我冷靜地請他們上來證明哪裡有7，我必須看到7。

孩子們因為常被我要求用數學語言表達，所以對於能夠提出3+4=7這個算式，自豪全寫在臉上，但是突然發現無法證明，開始很疑惑怎麼會這樣？大家陷入沉思，但是都不肯改變答案7。

我一再問：「有幾個和第幾個有什麼不同？」我問：「誰在家裡是老二?」結果亮心和我都是老二。

我說：「2+2=4，所以我和亮心共有4個人。」他們搖頭，因為擺在眼前的事實我們就是兩個人。現在他們發現了：
第幾個無論排在哪裡都是只有一個。

這個天大的發現，讓這堂課充滿歡欣，我讓他們對數序和數量更有感覺。可愛的紅貓頭鷹，錯得那麼有自信，對得那麼有概念。

雅歌不是我的上帝，雅歌是我的祭壇         孫德珍

親愛的美安，

謝謝你關心，你問得很勇敢，我現在狀況不是很好，但我相信你是一個愛神的姊妹，所以我願意花時間來回答你。
你說：「如果上帝要你停止雅歌，做別的事，你是否願意？」
我可以很確定告訴你：「我願意。」因為在經歷那樣多的逆境時，我常常向上帝說：「如果這不是你對我的計畫，請你關門。」上帝都很快地關門。

我不是因為沉迷於雅歌而忘掉上帝，雅歌沒有現實的條件誘引，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因為力盡而離開。如果沒有雅歌，我卻可能走向成功、富裕，追求享受而成為一個表面的基督徒。就因為有雅歌，因為有這些試煉，讓我不時地回到神的面前，去理解這些罕見的功課，讓被掏空的心靈重新得力，去學習接納不可愛的人，去效法耶穌原諒無知的敗事者。

親愛的美安，有一些世故的人看到的是我的執著，不肯學乖；有一些基督徒也因為我辦理念學校，做「違法的事」，與我疏遠。也有一些有智慧的人常問我是否該檢討，為什麼總是失敗？而且那麼離譜？他們認為：「一個人會那麼難成功，一定是人出了問題。」約伯的朋友多麼愛他，多麼想安慰他，但是他們的見解讓約伯更痛，因為他們雖具備高度智慧仍無法了解上帝，看不到核心，只好認為是約伯的問題。
約伯從來都是敬虔的，卻也沒有真正經歷上帝。當他在苦到極點時，開始對上帝說話，他對上帝問了很多問題，居然把上帝給請出來了。上帝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他更多問題。約伯問許多為什麼？上帝說：「這些答案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在苦難中我會與你同在。」約伯記是一本很難懂的書，我覺得最重要的是告訴我們：要問對問題。雅歌的難關不是今天才有，關關難過關關過，每一個奇蹟都是告訴我：走過苦難不是因為我多行，是因為上帝的同在，所以一切都是恩典，一卻都歸榮耀給神。

在雅歌的日子，從世人眼裡看來，我是狼狽的，就像離水的魚。但是，我在這當中對生命有更深的體會。我不是故意視榮華富貴如糞土，我是知道平凡的我會因為願意被神用而成為不凡。雅歌的品格課，每一堂都是我生命的深度分享，那些淬鍊都來自於神，都要讓人認識神。

多年前，我遇到一位弟兄，他選擇留在一所私立大學，他說了一句話：「這裡(中原大學)是我的祭壇。」就為這句話，我願意嫁給他。
雅歌不是我的上帝，是上帝給我的祭壇，讓我去服事一批人，讓我為台灣的教育開一條路。我多次無法忍受，曾經痛不欲生，我不是不放，是相信上帝要在雅歌得榮耀，我就是他的器皿。

上帝讓我看到台灣教育的問題，給我一個異相。我是個專業的音樂指揮，上帝要我放下舞台，要我從最基本的地方研究台灣教育的問題，找到解決，我用十年歲月完成這個「簡單」的任務，寫出了「雅歌宣言」，從一個指揮變成一位學者。

當我成為一位大學教授，上帝要我放下教職，憑信心創辦雅歌，很多人從雅歌看到希望，看到上帝的同在。但是上帝知道，我還差得遠，繼續用艱難磨練我，結果雅歌吐蕊，一步一腳印。我相信，上帝的同在不是在凡事順利，而是在能結果子。

很多人認定我上課很生動、精彩，在基督書院推廣品格教育，每週需要講道，上帝告訴我：「放下你的才華，完全靠我的話吸引他們。」這是我一生當中最難的割捨，我也做到了，結果院長每次出席聽，教授們在台下作筆記，大家一起陪全校學生吸收，神自己感動許多人。當我好容易又有大學教職，學校也器重時，上帝要我再次放下。神告訴我：「你這一生只做這件事。」於是我回到新竹，罹癌之後，我有一筆保險金100萬，要讓我進行治療，我向神說：「如果你要讓雅歌復校，就讓辦學成為我的治療，我就用這筆錢付老師薪水，讓他們接受培訓。」
三年來，受限於我的病體，不少人因此對雅歌裹足不前，我曾經向上帝求：「我好累，可不可以給我接班人？可不可以給我基督徒同工？」但是上帝要我等待，有一天，他會用他的方式成全，雅歌會是他的榮耀，不是我的榮耀。我的生命只是一個見證，讓世界看到一個基督徒的生命如何因為信仰而大不同。

親愛的德珍，

如果上帝要妳停止雅歌，做別的事，妳願意嗎？
有時候有很多服事會成為我們的上帝。
不過成功也在一種堅持。
                           黃美安

，

今天、去看了孫老師與雅歌，捨不得雅歌因人數變少、經濟來源需要 周轉。而學校面臨尾聲。但是，2009復校時，孫老師投入＂全部 ＂身家…。

Coda or just cadence? 上帝沙漠開江河。有上帝開路，請大家多禱告分享你的異象。
德珍教授是我17年前竹師音樂系的前輩。 2009又在中醫處重逢，才知我們都是癌症中選人。

我想了一個方案，明年春天，我們會為雅歌這樣的台灣教育之光募款 。但是緩不濟急，所以，我們預收音樂會的票。桃竹苗是否有1000人，願意付1500 一頓A cut 牛排的午餐錢，或一雙特價Nike 球鞋，支持雅歌走完這學年。
請在留言中表明人數。我開放一週，一週不發新聞，看看大家想法。 我有360位「朋友」但是不知有多少認同理念的「同志」?
請關心雅歌，與多元教育的朋友轉寄。

我相信，這不是難事。愛要有行動。
這不是帳號被盜的詐騙文，我是何春熙。

快要絕種的綠蠵龜

雅歌尾聲

雅歌實驗小學，創辦於1997年， 以多元智能的教育幫助許多孩子學得會，願意學，創辦人用生活醞釀，以生命創作，想要讓台灣的教育有一個可以借鏡的舞台，被懂教育的人視為傳奇，被香港教育 界譽為最好的多元智能實驗學校，被奧地利教育界視為典範。走過風雨，吐蕊結實，為台灣的教育改革寫下動人的一頁，可以是台灣教育的希望，卻無法在台灣得到 立足之地，得不到社會的支持。
親愛的雅歌人，我希望你們諒解，為了復校，我已經為這個承諾付出最高的代價，卻終於必須放手。如果上帝憐憫，將來你們長大，體認到雅歌在你生命中的意義，讓雅歌精神再現，我就得到欣慰。
為了「讓雅歌不輟」，除了債務我已一無所有，我唯一能留給你們的就是我的「愛與榜樣」。

雅歌歷史沿革                               

1994年4月10日，台北市關心教育的一群人組織410教改聯盟，走上街頭遊行，要求執政者進行教育改革，使得台灣的孩子有一個快樂、健康的童年。其中一位領導者劉玉燕女士來到新竹，呼籲學者挺身而出，讓新竹也參與這個運動。劉玉燕最後找到一位新竹師院的孫德珍教授，決定投身共襄盛舉，為台灣的教改獻上一份心力，在新竹開始全力推動教改。

在此之前，孫德珍為了瞭解台灣的教育問題，隨台灣省國教輔導團遍訪台灣地區各縣市，透過研習，提供教師在教材與教法上的新知與技能，並傾聽教師與行政人員的問題。經過十年的通盤研究，她發展了一套課程，讓老師有效地教，讓學生快樂地學。為了創造一個讓孩子快樂、家長快樂，老師也快樂的學校，孫德珍構思一所多元智能的實驗學校，發表一篇「雅歌宣言」。

1994竹師附幼時期

孫德珍是第一位將多元智能理論引入台灣的學者。她先在竹師附幼培訓六位幼教老師學習多元智能理論，並獲國科會補助主持一個電腦學習環境的研究，探討藝術教育對孩子的學習潛能與學習動機的功能。培訓完的第二年，附幼開始發展實驗課程，親、師、生的反應極為熱烈，家長要求銜接到國小。

1995山湖分校時期

新竹縣長范振宗先生欣然接受「雅歌宣言」，邀請孫教授在新竹縣進行體制內教改，指定寶山國小山湖分校為實驗學校。孫教授在暑假進行師資培訓，繼續透過藝術教育的功能，提升學習的潛力與動機，並以品格教育為核心，發展一套全新的實驗課程。

許多人並不了解多元智能是什麼，但因相信新學校、新希望而受吸引。一個偏遠被遺忘的小學校，學生數陡增六倍，引起媒體關注，外界參觀人潮湧入。全校欣喜地展開一套具創意與啟發性的新課程：開學典禮不再枯燥、學生不再填鴨、開始喜歡上學；學生眼神發亮，變得專注，期待一連串的發現。

實驗課程對學生產生出人意表的衝擊：快樂的學生使家長擔心，將來如何適應不快樂的國中生活？開始會思考的學生，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完全由大人安排，焦慮的家長要求實驗計畫退出山湖，還原一切。

孫教授解釋：學得好不必犧牲快樂的童年，而品格的建立唯有透過讓孩子會思考一途。在多元智能的理論未被接納之際，她所說的很多人不理解；面對學生突然激增，空間需求不足，法規沒有彈性，造成山湖教師不堪負荷，欲離的走不成，想進的來不了，教師喊停，創辦私校成為出路之一。

1997芎林雅歌時期

珍惜實驗計畫的家長決意脫離山湖，另覓校地，成立雅歌實驗小學，與人本森小、種籽學苑、全人中學成為教改時期四所重要理念學校。

走出體制是無奈的抉擇，尤其正值選舉，政黨交替，無法立案的雅歌頓失所有資源，並被貼上違法標籤。失去學籍的學生，被強迫回歸轄區學校，但雅歌孩子拒絕。關心雅歌的媒體與各界發聲支持雅歌，一些校長大力相挺，允寄學籍，家長聲援，若政府逮捕創辦人，誓將陪同入獄。

危機就是轉機，立案陰影之外，雅歌揮灑出一片多彩的天地。教育改革是一條艱辛的路—要走過千軍難移的僵化舊習，要掌握始料未及的變數，創校的過程面對許多困難，教會雅歌人學習如何解決問題，並培養出會解決問題的未來國民；資源缺乏的窘境，挑戰老師從零開始創造機會，教師對危機的因應之道，也為孩子樹立了智慧的榜樣，寫下了一首代代相傳的雅歌。

雅歌以令人動容的方式啟動了第一學期。離開山湖之際，雅歌孓然一身地租下芎林一座空蕩的農舍。當家長看到有人提供的報廢課桌椅，不忍孩子看了不舒服，希望能自費添購新課桌椅。孫教授說服家長，雅歌的孩子將會搶著要條件最差的課桌椅，家長懷疑會有什麼奇蹟出現？

當年的課程主題走到「我們來改變」。開學第一週，學生看到院中有一堆舊課桌椅，孫教授對學生講了一個課桌椅的故事，邀請具備「貴人」資格的學生領養一套課桌椅，擔任那些「傷殘」的桌椅的主人，並使它們的生命有所改變。活動的名稱叫做：before and after，領養之時的照片叫做before，被照顧過後的照片叫做after，評分將根據兩者的差距被對照後評分。

學生們搶著要最破舊的桌椅，他們都想成為別人生命中的貴人。接下來那週，家長與老師驚奇地看到孩子展現的熱情：刷新、磨平、批土、油漆。孩子們在美的分享寫信給桌子們，童稚的言語充滿對課桌椅的憐惜與愛護的承諾，就在這樣互動式的情境中，孩子學會憐弱、惜殘，並且知道每個生命都可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美麗故事。

家長參與建校，他們拿起槌子和釘子，把一片片空牆化成校舍；一畝稻田變成了操場，讓學生跑跳、種菜；三間臥室變成班級教室，一間客廳成為多功能教室，可以開會、演奏，連廚房都有空間上音樂個別課；二樓空出一間圖書室，一樓擠出一間行政室，庭院鋪上台子，成為舞台，好一個雅歌，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1999辭職—走上不歸路

芎林兩年，雅歌啼聲初試，獲得許多肯定，但是未能合法立案的陰影一直籠罩，孫教授被迫選擇：放棄未立案的雅歌或是放棄公職。當媒體報導出孫老師辭職的消息，來自各地的關切也湧進。這樣的舉動並未紓解雅歌在政府眼中不合法的地位，教育局組成委員會到雅歌審查，第一步測量樓梯的寬度後，雅歌就不合格。家長們試著說服委員：學校的課程使孩子如何進步，期望不要讓雅歌終止，但是上訴無效，縣府下令拆房子。

2000峨眉傳奇

評鑑之前，新竹市長蔡仁堅蒞臨雅歌，與孫教授長談四個多小時，對於雅歌的辦學理念與辦學成果深受感動，決定在新竹市為雅歌找一塊校地，讓雅歌遷校新竹市。遷校工程浩大，新竹市所能提供的場地不多亦不適用，而雅歌急需落腳之地。峨眉山莊主人挺身而出，讓雅歌在松林間蓋了幾棟小木屋，解決燃眉之急；雅歌團隊在45天之內蓋出校舍，寫下峨眉傳奇，迎接雅歌的新時代。除了小木屋的教室建築，雅歌人在教室外面鋪上綠草與磚塊，開出了一條美麗的步道，享受親師生一起參與創校的過程。

雅歌人相信：在哪裡有發現，在那裏就有學習，「教室」就是學習出現的地方。峨眉校地遼闊，孩子們有廣大的校地奔跑、探索、嬉戲，老師們被培訓如何善用任何空間取代教室靜態學習，讓學生們在學校任何空間都可以進行課程。

2001年，從小一就進入雅歌的孩子，這一年將要自國小畢業。為了瞭解畢業生是否已培養出足夠的能力進入下一階段的學習，學校要求孩子製作一個畢業光碟呈現過去11年生命的烙印。內容包含：他是如何被教養大的？他相信什麼？他的夢想是什麼？他發展出怎樣的品格？畢業典禮上，光碟被投影在舞台背面牆上，孩子一面演奏一個正式樂章，無聲的文字影像一面介紹孩子生命的蛻變。讓許多人感動的是：雅歌呈現給大眾的孩子畫面，都是常態，沒有經過篩選。

每一個危機，對雅歌也是轉機。當命運向雅歌扔出一個檸檬，雅歌就以信心接住，並且以感恩的心把它榨成一杯檸檬汁。每一次當艱難的考驗造成雅歌的實驗計畫不得不重來，雅歌便從內而外地更新成長，並在課程上跨出嶄新的一步！

雖然雅歌在峨眉時期被視為教育界的傳奇，教育部長聘孫老師為教育部委員，協助推動教改，當時新竹縣教育局長黃韻寧期盼雅歌分享課程與辦學經驗，協助新竹縣其他學校進行教改。局長以雅歌為新竹縣的驕傲，並得到縣長鄭永金的支持，願意讓新竹縣大坪國小試辦公辦民營，讓雅歌進入體制，順便解決雅歌缺乏校地的窘境。

大坪國小是一個偏遠學校，由於學生不斷流失，校長力挽局勢，親自到雅歌學習三年，引入多元智能理論，進行實驗計畫，並促成雅歌進入大坪。雅歌與大坪的合併讓在地居民憂喜參半，喜的是孩子將得到優質的教育、更多的資源，憂的是大坪校名恐將自此被雅歌取代。協談決定：雅歌僅能以基金會名義存在，雅歌校名消失。

2002大坪公辦民營時期

雅歌終於有合法校舍並且進入體制，更吸引家長的是雅歌變成公立學校，家長沒有義務額外付費，學生人數激增至106人--雅歌傾其所有，為的是讓大坪成為一所公立版的雅歌。思量有一天大坪不再繼續實踐，雅歌名字可能永遠消失，許多深愛雅歌的學生、校友為此淚垂，孫教授以「一粒麥子不死，就不能結出更多子粒」來安慰大家，雅歌的成立是要對體制產生衝擊，雅歌願意冒這個險。

雅歌進入大坪比起當年初進山湖，教改已行之多年，多元智能的理念已經較為大眾所接受，預估應該較容易推展。然而，外界對課程的嚮往抵不住校內教師的質疑。部分老師考量學生家長社經地位的差異性，不自覺地將孩子分為兩部分：雅歌的孩子被視為天之驕子因而常受到雅歌時期從未有的指責。來自雅歌的教師面對兩種文化的融合，需要加倍辛苦地處理原校教師的感受並且拉拔在地孩子落後的功課。雖然人人都認為自己很支持公辦民營計畫，為達到族群融和，所消耗掉的巨大能量與時間是令人難以想像。

公辦民營的簽約計畫中，主要就是讓雅歌在大坪實踐雅歌的精神，因此賦與計畫主持人主導權，並將雅歌全校師生併入大坪。最讓人震撼的是在合併後縣政府未依約定將原有校長調走，讓計畫主持人置身度外。霎時間整個計畫變得複雜，騎虎難下。有責無權的公辦民營，對計畫主持人是千鈞重擔；走不成的留任校長，那份無奈更令孫老師深深虧欠。長期的積勞在這一年急遽惡化，心臟醫生警告必須完全休息，孫教授於2003年暑假赴美休養，僅在寒暑假返國作師資培訓。

2005美國雅歌私塾

大坪國小委託雅歌公辦民營，一直只是試辦，無法可循，家長們喜歡大坪的自然環境，有人感謝公立學校也可以有雅歌的精神，有人渴望回歸雅歌的原貌。聽聞有孩子不再快樂，想念貓頭鷹媽媽，孫教授心動了，決定在美國為這樣的孩子辦雅歌私塾。她以師徒制學習環境陪伴七位雅歌校友就讀美國中小學，並觀摩明尼蘇達州的中學課程，研究紐約州的生命教育課程。

2006年，台灣幾所體制外學校提議合作辦學，將多年心得貢獻給社會。孫德珍與李雅卿、楊文貴、陳木城組溪口計畫小組，研擬在新竹縣竹東合作辦學，網上討論對話半年之久，校歌「歌中之歌」也於此時完成譜曲。兩年後，溪口計畫化為一聲嘆息。

2007在基督書院推動品格教育

孫德珍接受基督書院院長邀請，返台協助發展品格教育，將雅歌的精神在大學推展。對孩子們念念不忘的孫老師於週末返回新竹，同步為他們開授「品格教育」課程。

孫德珍曾經承諾孩子：有生之年，一定要讓雅歌復校。在健康不濟的狀況下，她想讓雅歌復校的念頭日漸急切。2008年，她辭去基督書院學務長暨教職，積極籌備雅歌復校。借用新竹道禾小學「天空班」教室，指導四位中小學生混齡學習，並協助道禾師資培訓。歲末，孫教授被診斷出罹患癌症，在眾人規勸之下停止授課。

2009雅歌於梅竹復校

四月，雅歌文教基金會辦公室在新竹開張，開始招募教師培訓。九月，雅歌中小學籌備處於梅竹山莊成立，積極尋覓新竹市可能校地。新竹市雖有法案可以讓雅歌立案，但是雅歌無法找到符合教育用地地目之校地，於2010年寒假遭檢舉。

2010雅歌遷校香山

二月，林安復醫師提供香山校地讓雅歌暫棲，雅歌遷校香山，此間孫教授進入化療階段，教師們在山林間發展課程，孩子們喜歡香山校區，恐龍老師、琥珀老師帶著孩子們探索山林、觀察自然，藝術老師透過課程帶孩子美化環境，香山變成一個溫馨的學習環境，但是地目仍然不合，雅歌合法無望。

2010雅歌遷校頭份

苗栗縣教育處處長彭富源肯定雅歌，全力相助尋找廢校，因路途過遠無解。新社區四季山莊有造鎮計畫，尋求一個特色學校進駐，力邀雅歌離開新竹，進駐四季會館，開始準備申請在頭份設校。

暑假期間，雅歌正式進入四季山莊，雅歌交響樂團終於有一個家。孫教授以最深刻的師徒制方式培訓老師，學習如何透過愛與榜樣，讓孩子學得會、願意學。這一年，雅歌發展新課程，雅歌數學讓全校孩子沒有人怕數學，練琴系統讓孩子以有效的方式學習音樂，語文浸潤的環境讓孩子習慣原文--英文或古文，品格課開始正式出現，研究課也重新統整。16年來所研發的心血開始凝聚出嶄新的面貌。

2011雅歌揚名奧地利

十一月，孫教授的教育理念及教學藝術引起遠在歐洲的奧地利教育界關切，被邀前往奧地利為國家工作小組演講。孫老師帶著31位師生赴奧地利交流，遊歷五個國家(德、奧、義、瑞、列)建立良好國民外交，為了禮遇孫教授，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特別被允許在會場正式飄揚，雅歌的行動學堂綻放花蕾。縱使雅歌被奧地利視為教改的典範，仍因為不能立案，不被承認是一個學校，僅能在國外以英文稱呼ARCO School.

在多方努力之下，政府通過機構辦學法案，原以為就此合法，法案中規定建物的地目必須更改，雅歌繼續飄搖，幼兒部被限令解散，雅歌將幼兒轉入一所幼兒園。

2012雅歌遷校珊珠湖

雅歌遲遲無法立案，家長失去信心，學校歷經動盪，最後遷校珊珠湖。孫教授受「聯合報」邀請，在「聯合大講堂」發表，與教育部長對話。部長肯定雅歌的課程是十二年國教的目標，但是雅歌再遭檢舉，勒令解散，遷校珊珠湖，備極辛酸。此時由家長向縣府提出在家教育申請，審查委員詳細檢視後，肯定雅歌的教育方法，允許家長以在家教育身分接受雅歌課程，雅歌至此方被允許指導學生。歷經波折的雅歌，學生人數只剩17人，經費無以為繼，就在備受奧地利禮遇的一週年，無奈地宣布解散，雅歌教改之路嘎然而止。

傅立葉—雅歌品格課               孫德珍2012

被稱為"牛頓第二"的傅立葉，是一個以數學來計算音樂的人，他長期在沙漠裡尋找天地的和絃。一七六八年傅立葉生在法國的一個裁縫之家，八歲失去父母，被一個主教收容，進入教堂所辦的小學就讀。

傅立葉十二歲時替主教記錄講道稿，甚至寫稿。他自稱聽道無聊，尤其怕聽自己寫的講道稿，又怕被看出，只好自願擔任管爐火的工作。他在火爐邊找到數學，開始閱讀。傅立葉到處收集用剩的蠟燭，在夜裡沒有爐火時讀數學。

傅立葉參加過革命軍，反對腐敗的政府。當他發現革命軍殘殺異已，他退出軍隊，回到教堂管爐火、寫講章、讀數學。後來回到以前讀的學校，當代課老師，被學生發現是真正的數學高手。
二十七歲的傅立葉擔任巴黎師範大學的首席數學教授，充滿了熱情與改革數學教育的抱負。他要求老師四點：
第一，上課時不能坐，必須站著教學。
第二，課前必須準備一點"新東西"來教。
第三，教學時不只要教理論，也要教數學史。
第四，準備題目，與學生互動。

拿破侖遠征埃及時要求傅立葉同行，傅立葉沒想到分享文明是用戰爭，而非用教育。他在埃及建立學校，希望用教育重整埃及的秩序。

一八零一年，傅立葉被任命為法國格勒諾布林的行政長官，傅立葉率領考古隊進入沙漠，考證聖經有關約瑟在埃及當宰相的真偽。後來英國考古隊挖出三千二百年前埃及的一個法老王的雕像，額頭上有七個無花果的印記，代表七個豐年，還發現那個法老王的宰相就是約瑟。他們挖出了一口深井，約有一百公尺，是旱災時所挖的深井，是目前人類最古老的一口井。

傅立葉回到法國後，發表了《熱的數學理論》，進而以三角函數裡的波譜去分析潮汐的運動、季節風的改變，與星球的運轉，他認為這些現象如同音樂的和絃一樣，都有一定的週期。
當拿破侖偷渡回國，受到全國熱烈的歡迎，傅立葉因反抗拿破侖而被捕。傅立葉對拿破侖說：我確信你是失敗的，因為在你的周圍只剩下一群狂熱的追隨者。狂熱過去，什麼都會過去的! 傅立葉能夠分辨理想的熱忱與盲目的狂熱。一八三零年五月十六日，他因心臟病去世。

貓頭鷹媽媽的話：

今天下午品格課因為雅歌法庭開庭用掉時間，國中生接著有課，不能一起上，我告訴小學部調課，讓國中生一起上，但是孩子們已經準備好了，不肯調課。看孩子們拿著小記者筆記本，用哀求的眼神坐在圖書室的地板上看著我，我被感動，決定為他們多上一節。
今天上的是數學家傅立葉，所有人都沒聽過，我讀著張文亮的書，在白板上列出關鍵詞讓他們抄下。上次訪張文亮有人沒做筆記，被我說了以後，今天都帶了筆記，而且很認真寫，原來他們不想放過品格課，也想讓我刮目相看。

當我描述傅立葉的一些行為時，他們很驚訝，聽得津津有味。當我提到傅立葉對數學教授上課有四點規定時，他們一樣樣確認我的數學課符合傅立葉的要求，也感覺自己好幸福，因為上數學史是大學生才有機會。而孩子們也同意我會在教學時與每個人互動，確認每個人聽懂。

最後，我讓孩子分辨什麼是熱忱？什麼是狂熱？他們也聽懂了。其實，傅立葉的數學是很深的，但是他的生命是傳奇的，所以孩子們都記下來了。

最近孩子們的分享進步很多，因為我要他們一直寫人物的生平。放學時載著紹鎧，在車上請他說說看今天課堂上講傅立葉，考他記得多少？他幾乎都記憶下來。最近紹鎧分享大幅的進步，我問他是不是媽媽陪的關係？他說是媽媽讓他一直讀書。我稱讚他，他很開心。

我希望每個雅歌人都珍惜未來這段時間，為自己的生命留下最美的一段回憶。

今天再次榮登雅歌法庭的法官寶座。換了一頂假髮、一把槌子，開始審理珊珠湖區雅歌市居民的第一回速審出庭。
本次開庭所收到的申請表甚多，然而不少表格由於當事人的一時粗心，漏填了不少資料。當即立馬宣布未完成的表格不符規定、法庭有權拒絕受理。訴訟可是件嚴謹的大事啊！

在煞有其事的重申「興訟費」、「敗訴賠償原則」，指定了原告席、被告席、證人席、法警座後，孩子們明顯的提起了興趣。我們按照「原告陳述」→「原告方證人陳述」→「被告陳述」→「被告方證人陳述」→「判決」的簡易流程，採用速審的原則處理老百姓的愛恨情仇。

儘管衝突的內容多是上課、下課間的細故糾紛，在過程中我們見到了不少「合縱連橫」的變化。這一場的被告可能是下一場的原告，證人會換邊被召喚，證詞地確認也花了不少時間(喜劇效果強的發言當然也不少)。我們在發言程序的講究、發言內容的妥當性、講證據勝於講人情的原則、法官訓誡當事人應以社會和諧為重的做法、以及尊重庭上和武警的指示上多有浸潤(人民不可干擾秩序、打斷發言、或提早破法官的梗)。雖然多是原告準備較充足而勝訴，期間亦有出現誤告或因證據不足、被告無罪離開的例子。

相信這次經驗給孩子們對法治概念、以及法庭腳色的分工有更深的印象。對了，特別提一下菀昀手製的法官假髮，僅僅在午休花了幾分鐘，對大法官我的頭型校對了幾次便生產完成，讓下午開庭時法官多了些古典味，感謝妳的付出~

為法官作一頂假髮

原告說明後，傳喚證人(包括老師)

這個庭比較小，法官只用書記和法警

擦身而過                                孫德珍

這一生，學會很多東西，受過很多苦難，經歷離棄背叛，就是學不會明哲保身，還是願意相信...。
如果我可以幫助一個人脫離受苦，我就很難不伸出援手，即使必須付出最後僅有。每一步被打倒，每一步堅持重來，直到可以往前邁步。別人看到的是一直重來，我堅持的是把對的事做好，即使一生只做這一件事，即使大部份的人都覺得太理想、太蠢。

做好手上每一件事，即使勞苦不一定被紀念…。
帶好身邊每個孩子，即使家長不一定有信心…。
教好最後每一堂課，即使雅歌不一定有明天…。

雅歌復校有那麼難嗎？在台灣，一個最小型的學校，每年政府給1700萬的人事費。如果雅歌一年有1000萬，100個孩子都不必付學費，家長不會有經濟壓力，老師也不必擔心沒有明天。如果台灣有1000個人相信雅歌是值得投資的，每個人每年支持雅歌1萬，雅歌不會壓垮每一位想幫的人...。我們的教育，如果只教出有感動沒有行動的國民，我們的社會是沒有希望的。

奮不顧身                        雅歌校友  胡質安

對於要不要走上教育這條路,我一直膽怯。投入了,我想我也會像當年那些家長、老師、校長，那樣奮不顧身。這個地方的夢與傷是分不開的，當年畫彩虹的小女孩都看在眼裡：像是仙境，像是神話，你永遠不知道它會結束於哪一個輕飄飄的句子？

越長大，身上的雅歌印記就越明顯，這種特別太強烈、太龐大，以至於分享反容易受傷。當愛夠深是不是就沒有什麼不可能？至今我仍不曉得。但我知道，那個我紮根的地方，夢想的起點，我永遠不會停止說嘴。

雅歌尾聲                       孫德珍2012

雅歌實驗小學，創辦於1997年， 以多元智能的教育幫助許多孩子學得會，願意學，創辦人用生活醞釀，以生命創作，想要讓台灣的教育有一個可以借鏡的舞台，被懂教育的人視為傳奇，被香港教育 界譽為最好的多元智能實驗學校，被奧地利教育界視為典範。走過風雨，吐蕊結實，為台灣的教育改革寫下動人的一頁，可以是台灣教育的希望，卻無法在台灣得到 立足之地，得不到社會的支持。

親愛的雅歌人，我希望你們諒解，為了復校，我已經為這個承諾付出最高的代價，卻終於必須放手。如果上帝憐憫，將來你們長大，體認到雅歌在你生命中的意義，讓雅歌精神再現，我就得到欣慰。

為了「讓雅歌不輟」，除了債務我已一無所有，我唯一能留給你們的就是我的「愛與榜樣」。

生命中的海嘯—油桐班  書華3/15/2011

貓頭鷹媽媽說明地震引起海嘯的過程，在白板上排出「知識」「技能」「品格」，然後在「知識」那欄寫：海嘯tsunami。孩子們覺得看起來像是日文，她在旁邊註明「津波」，然後解釋津就是港口，波就是海浪，津波就是海嘯，因為最常發生在日本，所以用日文表達。

老師：日本海嘯，你看到什麼？

孩子：「很多垃圾。」(老師在白板上寫「垃圾」)

老師：「還看到什麼？」

孩子：「日本人很有秩序。」(老師問大家同意嗎？大家都同意。)

老師：「如果我們要看一個國家有沒有秩序，我們要怎麼看？」

孩子：「看他們在災難的時候顯現出來的表現。」

老師對他的回答很激賞，請他把這句話復述一遍。老師在「技能」欄內寫：從災難的承受看出一個民族的…

孩子：品格！

老師：品在哪裡，格在哪裡？(大家開始想)

孩子：因為他們不會爭先恐後。

老師：當他們可能資源不夠的時候，有沒有去搶？

孩子：他們忍耐，他們不會怪別人。

老師：不會怪誰？

孩子：不會去怪政府。

老師為大家釐清：你要做最好的自己叫做品；你會想到別人叫做格。

老師：我們還看到什麼？生命怎樣…

孩子：是很脆弱的。

老師將「生命是脆弱的」寫在「品格」那欄。

老師：所以我們要怎麼樣？

孩子們：努力珍惜…珍惜自己的生命…要謙虛…要惜福…

老師：大家還看到什麼？

孩子：很多人死了。

老師讓大家說說感覺，大部份人都說：很痛苦、很悲傷。老師為大家凝聚：生命有聚有散、有悲歡離合，聚散無常所以要珍惜。

老師：你知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再也見不到某人？在地震的時候，那些人有沒有想過，從此再也見不到某些人？

老師提出一個情境：圓圓先生很喜歡方方小姐，方方小姐去日本讀書，等到她快要回來的時候，新聞報導＜TSUNAMI＞，方方小姐失聯，沒有人知道她在哪裡。

老師：她到死都不知道你愛她，你會不會後悔沒有機會告訴她？(孩子們意見不一…)

孩子A：說不定他不喜歡我，知道了更痛苦！

老師再換一個情境：有個孩子經常對爸媽發脾氣，其實他心裡是愛爸爸媽媽的，只是他都用負面的方式表達。有一天出事了，爸爸媽媽…走了，他們死前很遺憾，自己付出一輩子心力，孩子卻那麼很討厭他。

老師：如果你愛的人在快要離開世界的那一刻，想到的是沒有人愛他、沒有人珍惜他，你會不會後悔？

有人會，有人不會，有人大罵「好壞」。老師要大家以正常、有良心的人來想，大部分孩子會後悔、遺憾，有人要幫所愛的人辦一個豪華的葬禮…。

老師在「品格」那欄寫上：聚善無常，活著要惜緣！接著老師又給一個情境：你搭捷運，車廂內乘客安靜的坐著，看報或休息。忽然，上來了一家人。孩子們一直喧嘩吵鬧，爸爸卻無動於衷。你站起來，對著他們說：「這位先生！你的孩子真是吵死了，你可以管一管嗎！」那位爸爸說：「是的，我該管一管他們。我們剛剛從醫院回來，孩子們的媽媽剛剛過逝，我己經六神無主，孩子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老師：(要演員定格)現在你聽到解釋，你會怎樣？

孩子A：「不關我的事。」

老師：(轉問其他人)你會繼續訓那個爸爸的舉手。沒有人舉手。

孩子A：那不關我的事，吵死了。
老師問大家喜歡這個世界這樣嗎？大家不要。

老師：聽到這樣的回答，你會有什麼反應？
有人會坐回原本的位子上；有人會覺得他好可憐；有人會道歉。

孩子A：我會說「恭喜！恭喜！」(發現全班都反對他時，開始生氣)。

老師問他是喜歡搞笑？故意和別人不同，還是不知道大家在講什麼？要求他以嚴肅的態度上這堂課。老師舉網路上的例子，有人在日本災後幸災樂禍，引起大家公憤。

老師：你會在意要說出你的感覺，還是在意人家看到你是不是一個有品的人？(大部分人選擇後者。)

孩子A：我希望是有品的人，可是我做不到。

老師：(看著他，鄭重地對大家說)對！真的很難。因為當一個人心裡有很多垃圾的時候，他是沒有辦法想那麼高貴的問題的。同意嗎？(大家都安靜下來。)

老師：(指著白板上的「垃圾」)在大海嘯的時候，很多東西變垃圾。有些人的生命中有過災難，在心裡留下很多垃圾，你們有沒有聽過情緒垃圾？

有人說有，老師請大家定義什麼是情緒垃圾？

孩子A：就是一直想變態的事、不好的事、還有壞壞的事。

孩子B：就是想不好的事，想說自己要死掉了。

老師凝聚：垃圾有兩種，一個就是放錯地方，沒人去用；另一個呢，失去功能，不能被用，就變垃圾。(大家都安靜地聽，省思著。)

老師：人的心裡有愛、有恨，愛好的事、恨惡的事，如果倒過來，把你的惡放在對善的東西的時候，你就是放錯地方了。

老師：為什麼捷運上那位先生停止不再繼續罵那個爸爸？

孩子：他有品。

老師：他本來覺得不舒服，但是因為聽到真相而改變，這叫同理心。

孩子：他有格。

老師：(在白板上寫下＜思維＞)因為他的思維改變了。

老師請大家定義什麼叫思維？有人說「想像」，有人說「價值觀」。一陣討論後，老師要每個人想一句話，顯出自己的同理心，知道對方心理的難過。

孩子A：怎麼樣？我老婆也死了啊！呵呵呵！(其他人立刻制止。)

老師：凡是沒有誠意的人請不要回答我，我們講品格教育一定要有誠意say what you mean and mean what you say。

平日很安靜的一位國中生突然發言：我會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個原因，我沒有體諒到你。有孩子不知道該怎麼說？

老師：所以，當我們很少遭遇困難的時候，我們不太有能力去安慰別人對不對？

老師要大家學習說一些安慰的話，有人不知該怎麼說？

老師：(以自己生病為例)哦！那你要不要跟我加油？你說說看，你要怎麼說，讓我會想到你的好，我就會認真的活下去。

孩子：(用最溫柔的眼神看著老師)貓頭鷹媽媽，加油。

另一位孩子想用一樣的話，老師同意，他立刻也很溫柔的說：「貓頭鷹媽媽加油！」

老師：生命中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要就會有機會，所以我們要惜福、惜緣。最後三分鐘，老師讓孩子們整理品格筆記，結束了深刻的一堂課。

貓頭鷹媽媽的話

一堂品格課，是許多學習的串聯，也是生命觸角的延伸。一堂一堂的品格課，也呈現出孩子不同階段的生命，老師像一個擺渡者，把乘客一個個載過河，進入另一段旅程，讓生命不被困住，讓生活可以向前。

曾經，為了孩子缺乏同理心，讓老師很心痛。一遍遍的開導之後，一波波的浸潤之下，頑石長出一層層的青苔，不再粗糙、乾澀，願意擁抱那溫柔的堅持。現在，已經痊癒的孩子可以成為榜樣，不被迷惑，他們能夠恨惡不好的「事」，接納需要幫助的「人」。

思維的釐清是品格的起步，敞開的傷口是消毒的基礎。護理人員必須有面對傷口的定力，才有治療纏裹的過程。老師也一樣，不只要營造健康安全的環境，還要有修護的能力，雅歌的老師每天都在學習，向孩子學習！

數學教育

孩子從國小進入國中，最好檢查一下數學方面是否已具備帶得走的能力：學數學必須會什麼？

小學畢業前:
◎熟練小數與簡單分數的四則運算
◎利用常用數量關係解決日常生活問題
◎能認識簡單幾何形體的幾何性質
◎能報讀簡單統計圖形並理解其概念

國中畢業前:
◎熟練數的四則運算
◎經由代數式的建構與演算，將所學習的代數能力應用於其他主題的數學式推演
◎能經由簡單平面圖形性質的學習，建立抽象思考與簡單推理的能力
◎能經由簡單資料分類整理與觀察，建立基本的統計與機率素養

國小國中的銜接
◎數與量：引進負數、加強混合四則運算能力(整數、分數、小數)、最大公因數、最小公倍數、異分母分數的加減
◎代數：文字符號代表數的意義、代數式的列式與計算
◎幾何：幾何圖形性質(觀察、操作、理解)
◎統計：有序資料(觀察、整理、分析)表單的頂端

入冬以來，今天首次感到冷意襲人，清晨還下了陣雨，但清楚知道今天將到臺灣大學訪問張文亮教授，孩子們歡欣雀躍地準備啟程。細雨中抵達了臺灣大學，親切、熱情的研究助理-錦蓮已至大門迎接，並安排孩子坐入生物環境系統工程學系的教室中，張教授也很快地入內，正式開始與雅歌孩子的訪談。

初生之犢不畏虎，小一的亮心毫不猶豫地舉手提問，問起張教授的好朋友原是一棵椰子樹，被砍倒後，還有其他好朋友嗎？教授回答：「小時候的朋友是椰子樹、乒乓球、…結婚了，太太就是他的好朋友，有女兒了，女兒也是他的好朋友。」

紹鎧拿了一本教授的著作「我聽見石頭在唱歌」，請問張教授說，這本書的封面是誰畫的？原來是台北藝術大學的一位老師小雨所畫的封面。

欣儒問：「你以前為什麼不喜歡體制內的教育呢？」教授說：「過去的教育，早上一直考試，下午公佈成績便要被老師打，回家還要再被父母打。」談到他對於孩子的期望：一要誠實，二要孝順父母，三要信仰上帝。

亮羽帶了張教授的作品「當河馬想動的時候再去推牠」，他請教授替她簽名，還畫了一張圖要送給教授。那是一張A4白紙所畫出的鉛筆畫，上面有許多、許多的書本圍繞、堆滿了一個人，那人說：「我很喜歡看書！」這人就是著名的科學家法拉第。他很緊張，但勇敢的舉手發問，我覺得她真的很棒！

在孩子們的訪談中，張教授也分享了他的生命的歷程：一個特別卻也不怎麼有自信的孩子，是如何排斥體制內的教育制度，甚至反抗，又如何從中破繭而出。他適切地舉出許多例子，告訴孩子應該如何學習，在台灣許多孩子從小被訓練得很會打刁鑽、困難的球，長大筋骨卻都壞了，失去創意、熱忱與想法。這些話，語重心長，令人深思：我們要帶給孩子的到底是什麼？

張教授也與我們分享他生命中的幽谷，失去摯親的痛久久無法平復，靠著妻子的鼓勵及寫作的力量，逐漸走出憂傷，將遺憾轉化成大愛，去關愛、指導更多別人的孩子。教授還鼓勵雅歌的孩子，要成為優秀的科學家，就必須能耐得住性子坐在椅子上，需要經歷時間及忍受枯燥，才能品嚐到甜美的果實。他挑戰孩子們成為數學家或科學家，一坐5小時。

訪談之後，張文亮教授大方的邀請孩子們去他的辦公室看看他那由各地帶回的珍貴藏書，毫不擔心這群好動的孩子們所可能造成的干擾，且又贈送了我們許多他的著作。孩子們興奮地坐在古蹟級的工作室桌邊，感受這最高學府中滿溢的學術氣息。

最後，張文亮教授誠摯地將他的收藏-沙漠玫瑰石贈給孫老師，孫老師驚喜得熱淚盈眶，場面令人感動。雅歌一路走得辛苦，來自有心人的支持與肯定總帶來心靈的安慰。

這趟台大之旅，透過與張文亮教授面對面，瞭解大師的人生並非一路順遂、耀眼，這些學習將在孩子心中播下人文的種籽，這樣的體驗比書本或是聽講來得深刻動人。期待雅歌的孩子，不斷追求真理，並完成品格，以實現自己的夢想。

貓頭鷹媽媽的話：

張文亮教授是一位科學家，也是一位文學家，因數學精練，因歷史博通。他更是生命教育的高手，讓人在各種環境看到造物主的神奇，他學習事物融會貫通，他講起課來輕鬆有趣，他驗證上帝信手捻來，而他是那樣誠懇，那樣熱忱。

張文亮很會寫故事，他寫的傳記是雅歌經典課程的一部份。他的成長過程見證了台灣教育系統的瑕疵，但是他沒有讓自己成為受害者，反而以自己生命的豐盛回報，化自己的憂傷成為學生的祝福。

我在大三那年，有兩位教授影響我很深，其中一位數學老師教我如何思考，一位歷史老師教我如何整合。當我最近讀到張教授對這兩們學科的推崇，深深感到不可思議—那正是我在雅歌所強調的，而雅歌的校友因此受益，在學習的路上駕輕就熟。

發展雅歌課程的階段，張文亮對我的影響很深。多年來，我帶領孩子讀傳記，讀很多他的文章。我要孩子思考：
1.真理：這個人相信什麼？他所相信的有沒有幫他走過生命的最低谷？
2.夢想：這個人有什麼夢想？他如何為夢想付出代價？
3.品格：他有什麼品格讓他終能實現夢想？
張文亮老師的傳記就正好有這樣的內涵可以讓孩子去探討。

我深深相信，如果上帝允許一個祂所愛的人受苦，是因為受過鞭傷，才有能力安慰人的痛；走過熬煉，才有能量接納人的不完美，才有機會看到生命的改變。

沙漠玫瑰石是一種含水的硫酸鈣，在沙漠中經由強風吹打、烈日暴曬 ，其中的水分大量蒸發，逐漸形成一種結晶體。埋在土裡越深，顏色越深。

今天，承蒙張文亮老師以一塊來自阿拉伯的沙漠玫瑰石相贈，這個禮物對我意義深遠，讓我熱淚盈眶。

投入台灣的教改，回顧過去，似乎「三十功名塵與土」。我的心裡一直有一些隱而未現的憂傷，一直在等待雅歌的苦盡甘來。

然而今天的熱淚，不是悲傷，是上帝透過張老師的慷慨安慰我，喜極而泣是因為我突然被光照，發現萬事都互相效力，教「愛神的人」得益處。

受苦於我有益，這一刻，過去所有的挑戰都有意義。

硫酸鈣是平凡的，成為結晶是有條件的：含水、風雨、烈日、時間。含淚播種的生命，因著信心，在上帝的時間點可以結晶成一塊珍貴的沙漠玫瑰石，永遠不凋。

有一天，願我的生命在惡劣的環境下，也能因著對上帝的信心，經歷千錘百鍊，形成結晶，成為教育界的一件美事。感謝主！